“我要亲手杀了他。”
苏荃的声音很轻,却让周遭的喧闹都矮了三分。
那股浓烈的杀意从她平凡的五官中透出,与她此刻“普通妇人”的伪装形成剧烈反差。
但那股杀意只持续了一瞬,就被她自己强行按了下去。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重新恢复了冷静。
“不过,现在说这个还太早。打不过他,一切都是空谈。”
她抬起头,看向刘简。
“你说过,要帮我,对吗?”
刘简夹了一筷子东坡肉,塞进嘴里慢慢嚼着。
直到把菜咽下去,他才迎上苏荃的视线。
“当然。”
“神龙教给我下毒,我没理由不帮你。”
他放下筷子,语气平静。
“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这番话,让苏荃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
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
刘简用筷子尖轻轻敲了敲碗沿,目光微凝。
“下一站,云南。”
“你要去取《四十二章经》?”
“不是我取!是你要取!”
他声音压低,
“你需要一个正当理由,在外光明正大地待着。为教主寻回经书——够不够?”
苏荃的眼睛亮了。
她明白了。
这是在为她争取最宝贵的东西:时间。
远离神龙岛,远离洪安通,修炼神功的时间。
“我去云南,除了经书,”
刘简嘴角微扬,眼中却无笑意,
“也顺便办点私事。”
【《神照经》到手了,不把归氏父子送下去,总觉得这功法练着不踏实。为了我的心理健康和长远安全,他们必须死。】
……
次日清晨,天还蒙蒙亮。
江陵城的小院里,一个面色蜡黄的“账房先生”和一个相貌平庸的“妇人”,各自背着包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两人汇入出城的零星人流,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前往云南的路途遥远,苏荃本以为会是快马加鞭,争分夺秒。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刘简的行程,规律得吓人。
天亮即起,练功,打拳。然后找个干净的路边摊,慢条斯理地吃早饭。
上午赶路,下午必然要寻一处僻静地方,修炼功法和《神照经》。
到了晚上,天一黑就找客栈休息,绝不走夜路。
苏荃好几次都想催他,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发现,刘简虽然看起来磨蹭,但每天的行进里数并不少。他的耐力好得惊人,可以匀速走上一整天,气息都不乱。
更重要的是,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男人每一天都在变强。
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生机与日俱增,他丹田里的神照真气,也愈发精纯雄厚。
她自己也在刘简的指导和影响下,每日勤修不辍。
神照真气虽然进展缓慢,但确实在一点点壮大。
这种实实在在变强的感觉,让她焦躁的内心也渐渐沉淀下来。
或许,他说得对——欲速则不达,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一蹴而就。
这日,两人行至一处山岗。
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镇子,镇口隐约可见人影绰绰。
“前面就是余阳镇了,过了镇子,再走两天就能进入湖广地界。”苏荃看着地图说道。
刘简点点头,鼻子却微微动了动。
空气里,飘着一股酸腐味,还夹杂着焚烧草药的呛人味道。
两人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加快脚步,来到能俯瞰镇口的坡上。
只见余阳镇的入口处,被手持长枪的官兵用栅栏死死封锁,不许任何人进出。
镇子里面,一片死寂,偶尔有几声凄厉的哭嚎传来。
栅栏外,还有一些想进镇的百姓,被官兵无情地驱赶着。
“是瘟疫。”
苏荃的语气很平淡。
“看样子已经封锁了有些时日了。”
刘简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们绕道走吧,”
苏荃收回视线。
“从北面的山路过去,虽然要多花一天,但能省去不少麻烦。”
刘简没有回答,他的视线,被镇口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吸引了。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孩子,跪在路边,身体一动不动。
她的脸上没有眼泪,眼神空洞,仿佛所有的生气都随着怀中的孩子一起流逝了。
那孩子小脸青紫,身体已经僵硬,早已没了气息。
这一幕,狠狠砸在刘简的心口。
他胸口发闷。
【靠。】
他心里只冒出这一个字。
就在此时,镇子里面突然爆发出一阵更大的骚动。
“让我们出去!我们要活命!”
“冲啊!”
一群面黄肌瘦的百姓,拿着锄头、木棍,疯了一样冲击着官兵组成的防线。
“站住!后退!否则格杀勿论!”为首的军官厉声大喝。
但死亡的恐惧,已经压倒了一切。
混乱中,一个瘦小的身影被人群挤倒,滚落到刘简和苏荃所在的斜坡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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