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黄沙,一如既往。
只是站在这片风里的人,变了不少。
……
一道不起眼的身影,顺着风沙的方向,一步步走向天星宫。
他没有刻意收敛,也没有故意放开。
只是很自然地,让自己的气息与荒古这一界的脉搏贴在一起。
龙脉在地下轻轻一震。
天星宫的护山阵无声打开了一条缝。
“来了。”看脉老人站在石殿前,低声道。
“这次是正门进来。”
……
天星宫大殿。
方文尚刚从外面回来。
他身上的刀意还没完全散去,整个人像一把被塞回鞘里的刀。
堂下有几名北域各城的新任城主,正在低声汇报各地最近的“飞升名额”舆情。
“南域那边又有人打着‘牧野血脉’旗号招人。”一人忍不住道。
“说只要肯送子女过去,未来就有机会‘沾圣光’。”
方文尚冷笑。
“他要真能沾到圣光,也轮不到这些人。”他说。
“沾上的,多半是刀。”
堂中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就在这时,护山阵微微一动。
有人敲了敲天星宫的大门。
声音不重。
却清清楚楚传进大殿。
“谁?”一名弟子下意识开口。
回答他的是一句很熟悉的招呼。
“开门。”那声音笑着道。
“叶行,回来看看老朋友。”
……
大殿门打开的瞬间,方文尚握刀的手微微一紧。
堂内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看上去有些普通的青年。
青衫,背着刀。
和十年前不太一样,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叶子?”方文尚先开口。
声音有一点不稳。
“尚哥。”叶行笑了笑。
“十年不见,刀还在?”
方文尚哼了一声。
“你没看到北域这几年风沙是怎么改向的?”他说。
“不在,还能是谁?”
他走下台阶,一拳砸在叶行肩上。
拳头落下的那一瞬间,他愣了一下。
那不是普通肉身能给出的反馈。
既不是硬生生挡住,也不是用境界压回去。
而是一种“顺着力,把冲击卸开”的感觉。
“你这身子骨,比以前扎实多了。”方文尚道。
“你那把刀,也是。”叶行回了一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
方艺可从侧殿出来时,堂内的人已经散了一半。
她走路的动作很平稳。
明沌七界的影子早已完全收进体内。
只有在龙脉震动的时候,她的背后才会隐约浮出一圈淡光。
“回来不先找我,倒先来大殿听飞升的事。”她看着叶行,语气不轻不重。
“来看看荒古现在在忙什么。”叶行道。
“十年前封门的时候,我只是把门关上了。”
“门后头长成什么样,还是得你们自己。”
方艺可点头。
“那你看到的,满意吗?”她问。
“说实话。”
叶行想了想。
“满意一半。”他说。
“天星宫把荒古这一截撑住了,这一半我放心。”
“另一半——”
他看向外面黄沙的方向。
“跪久了的人,还是太多。”
……
方艺可没有反驳。
她亲眼看着这十年里,多少势力从钰龙仙国旗帜下悄悄挪到别处。
也看着南域那边“牧野血脉论”一波接一波。
“你来,是准备帮我们打仗?”她问。
“还是看完就走?”
“打仗肯定得打。”叶行道。
“以前是在别人棋盘上勉强护住一角。”
“现在这一步,是在你们自己的地上,把骨头缝一缝。”
他停顿了一下。
“不过,有些仗,要先打在脑子里。”
“不然刀再快,也只是在帮别人清路。”
……
楚百八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
“帮别人清路?”他皱眉。
“什么意思?”
他这几年长得比当年深泽里的野孩子高了不少。
眉眼却没变。
刀挂在腰间,剑背在背上,整个人像一截立在风里的旗杆。
“你就是那位少宫主?”叶行打量了他一眼。
“听说你现在刀剑双绝?”
楚百八有点别扭。
“刀还是罗刹前辈的刀。”他说。
“剑是荒古自己给的。”
“少宫主这三个字,是可可姐硬按的。”
方艺可瞪了他一眼。
楚百八立刻闭嘴。
……
“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楚百八还是忍不住问。
“谁在帮谁清路?”
“很简单。”叶行道。
“你现在在天星宫练刀,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谁怕?”
楚百八想都没想。
“为了让敢来动荒古的人怕。”他说。
“也为了让那些觉得荒古只配当别人的粮仓的人怕。”
“不为上界那帮所谓的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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