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张玉香带着哭腔的声音,像是被什么天大的事情吓着了,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带着明显的颤抖:“黑子!你、你快到县一院来!出事了!大事不好了!你爸他……他被张二狗那个畜生打了,现在正在急诊室抢救呢,医生说情况不太好……你快点过来,我们都快急死了!”电话里还能隐约听到母亲张玉芬压抑的哭声,以及表妹小敏的啜泣声,整个氛围充满了绝望和恐慌。
“什么?!”陈炎猛地从座位上坐直身体,上半身几乎要贴到前排座椅的靠背,握着手机的手瞬间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手机壳边缘坚硬的塑料硌得掌心生疼,他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有些沙哑,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一般:“小姨你别急,你慢慢说,我爸现在具体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张二狗为什么要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连串地抛出问题,心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电话那头的张玉香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努力平复着激动的情绪,声音还是带着哭腔:“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楚,是你妈哭着给我打的电话,说你爸今天在村里跟张二狗因为承包山地的事吵了起来,结果张二狗带着他儿子张小伟追到家里,把你爸按在院子里打了一顿……现在人已经送到县一院了,医生刚把他推进急诊室做检查,说可能伤得不轻,具体结果还没出来……你快过来吧,我们在急诊室门口等着你,心里慌得厉害。”
“好!我马上就到!你们千万别慌,照顾好自己!”陈炎挂了电话,脸色瞬间沉得像锅底一样,原本温和的眼神里布满了冰冷的怒火,像是要喷出火来,周身的空气都仿佛降到了冰点。他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司机,声音急促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师傅,立刻掉头去县一院,用最快的速度,不管红灯,只要安全就行!”他现在恨不得立刻飞到医院,看到父亲平安无事的样子。
司机被陈炎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抖了一下,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陈炎阴沉的脸色,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猛打方向盘,车子在路边发出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吱呀”一声,引得路边的行人和商贩纷纷侧目,还有人不满地骂了一句,但司机根本顾不上这些,只顾着快速掉头。刘明也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他侧身看着陈炎,语气带着关切:“兄弟,出什么大事了?看你这脸色,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陈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和担忧,胸腔里像是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随时都可能喷发出来。他语气沉冷地说:“是我们村的村主任张二狗,那个仗势欺人的混蛋,把我爸给打了,现在人在县一院急诊室。刘县长,麻烦您陪我去一趟医院,后续可能需要您帮忙协调一下医院和派出所的关系,我怕张二狗那厮仗着在村里有点势力,跟镇上的人勾结,耍无赖不认账。”他太了解张二狗的为人了,那是个典型的地头蛇,平时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没少欺负老实人,这次打了人,肯定不会轻易认错。
刘明一听,拍着胸脯保证道:“兄弟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在宏山县的地界上,还没人敢这么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殴打村民不说,还是当着家属的面,简直是目无王法!一会儿到了医院,你啥都不用管,一切有我!我倒要看看这个张二狗有多大的胆子!”他一边说,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手机,快速拨了个号码,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着,电话接通后,他语气严肃地说:“喂,是县一院的王院长吗?我是刘明,我这边有个亲戚在急诊室,叫陈国忠,你亲自去照看一下,安排最好的外科医生给他做检查,再预留一间最好的单间病房,费用都记在我账上……对,马上,我十分钟后就到!”
挂了电话,刘明朝陈炎笑了笑,试图缓解他紧张的情绪:“放心吧,王院长是我大学同学,我们俩关系铁得很,有他亲自盯着,叔叔的治疗肯定没问题。”司机此刻也把车速提到了最快,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在马路上飞驰,窗外的景物飞快地向后倒退,形成一道道模糊的残影。一路上,陈炎靠在车窗上,眉头紧锁,像拧成了一个疙瘩,心里满是焦虑和怒火,坐立难安。
他想起父亲陈国忠——那个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农民,皮肤黝黑,手上布满了厚厚的老茧,那是常年劳作留下的印记。父亲虽然脾气有些倔,认死理,但从来都是与人为善,就算别人欺负到头上,也只会默默忍气吞声,从来不会主动惹事。张二狗为什么会突然对父亲动手?难道是因为上次村里选举时,父亲没投他的票?还是因为父亲不肯在那份不公平的土地承包合同上签字?一个个疑问在他脑海里盘旋,让他更加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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