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常松的声音干涩,“我们谈谈,好不好?”
红梅的动作没停,水声哗哗地响。
“你不能一直不理我。”常松往前挪了半步,声音带着哀求,“咱俩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么……这么经不起一点事吗?”他伸出手,想碰碰她沾了水渍的围裙,却又怯怯地缩了回来。
红梅猛地甩了下抹布,水珠溅到常松裤腿上。她没回头,声音硬邦邦地砸过来:“那你想让我怎么着?你觉得我该怎么做?笑着把你姐请回来,当祖宗供着?”
“我不是那个意思!”常松急得额头冒汗,老毛病又犯了。“你做得够好了,是我不对!我混蛋!我、我、我耳根子软!我已经跟我姐说清楚了,真、真的,掰扯明白了!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了!你就……你就相信我一次,行不行?”
红梅眼睛通红,里面没有泪:“信你?常松,你让我拿什么信你?每次都是这样,出了事,你认错,你保证,下次呢?下次你那个姐再来闹,你是不是还得让我们娘俩躲出去?这店我们还开不开了?这日子我们还过不过了?”
成年人的崩溃是默不作声的,就像一件慢慢被磨破的旧衣裳,起初只是线头,最后变成一个无法修补的洞。
“没有下次了!真没有了!”常松看着她的眼睛,心像被钝刀子割,他扑通一声,直挺挺地就要往地上跪,“我给你跪下!红梅!我啥脸都不要了!我给你跪下认错!咱好好过,行不?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话音未落,红梅猛地架住他胳膊:“你起来!常松你给我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别让我……别让我看不起你!”
男人的膝盖,女人的眼泪,都是感情里最后的货币,用一次,便薄一分。
“我不起来!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常松梗着脖子,把全身的重量都往下沉,像个耍赖的孩子,却用着最成年人的方式逼迫。
“你先起来!”红梅用力往上拽他,声音带了哭腔,“起来再说!”
常松趁势站起来,一把将她紧紧搂进怀里。红梅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把脸埋在他带着汗味和油烟味的胸口,肩膀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女人的坚强像一道堤坝,能挡住外面的惊涛骇浪,却经不住来自内部的一寸蚁穴。红梅压抑了一夜的委屈和后怕,终于找到了出口。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娘俩……”常松的声音哽咽了,大手胡乱地拍着她的背,“我跟你在一块的时候,发过誓要护着你的……可我……我混账……总是我让你们受委屈……对不起……真对不起……往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灶上的水壶发出尖锐的嗡鸣,像在为这场争吵伴奏,又像是在为他们的和解吹响号角。
张姐端着一摞空碗正要掀帘子进来,瞧见里面抱作一团的两人,脚步立马刹住。她嘴角往上一咧,悄没声地退了回去,脸上是憋不住的笑。
外头大厅,一个穿着短袖衬衫、肩膀上蹭了块油污的中年男人敲着桌子喊:“老板娘!我那碗牛肉面啥时候好?我都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张姐把空碗往柜台上一放,扯着嗓子,笑嘻嘻地回:“大哥别急!在锅里咕嘟着呢!火候不到,肉不烂糊!保准给您炖得透透的!”
她话音还没落,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胡老板那颗油光水滑的脑袋探了进来。
他三角眼滴溜溜一转,没看见常松和红梅,只看见张姐在前台,脸上立刻堆起那种想看热闹又强装关心的假笑。
“张大姐,忙着呢?”
张姐一看见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切换成皮笑肉不笑:“哟!这不是胡老板吗?啥风把您给吹来了?咋,自家饭店的饭不香了,来我们这小店视察工作?”
胡老板嘿嘿干笑两声,搓着手走进来:“瞧您说的!远亲不如近邻嘛!我过来看看,看看……昨晚那事儿,没吓着红梅妹子吧?”他伸着脖子想往后厨瞄。
“劳您费心!”张姐身子一横,挡住他的视线,阴阳怪气地说,“我们红梅胆子大,经得起吓!倒是胡老板您,可得小心着点,我看您今天这路走得挺稳当啊?咋没表演个绝活?我可有好一阵子没瞧见您那摔跤功夫了,怪想念的!”
旁边几桌客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低头偷笑。那个穿灰色汗衫的男人更是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胡老板脸上挂不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胡乱拱拱手:“得,您忙,您忙!”说完,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倒退着溜出了店门,差点被门槛绊一下。
张姐冲着门口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
周也家。游戏音效震天响。
王强操纵着屏幕上的小人横冲直撞,嘴里嗷嗷叫:“也哥!掩护我!左边!左边有埋伏!”
周也懒洋洋地按着手柄,精准地干掉一个敌人:“吵死了。”
王强一局打完,扔下手柄,抓起茶几上的电话:“不行,我得打电话叫雪儿和美兮过来!人多热闹!”他冲周也挤眉弄眼,“顺便把你那个‘美兮妹妹’也叫来,嘿嘿。”他故意说的暧昧,想看周也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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