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先告辞了。”诸伏高明取下衣帽架上的黑色外套,规整的搭在手臂上。然后转身打开了门。
暮色四合,霞光满天。
清浅的桂香随风而入,冲淡了晚餐残留的烟火气。
“不必远送。”诸伏高明轻声道,却在转身时不着痕迹地将弟弟的身影多看了几眼。
诸伏景光已经弯腰系好了鞋带:“我送哥哥到路口。”
雪铁龙静静停泊在渐暗的路边,车漆映着路灯,宛如一尾红鲤游弋在墨色水波中。
诸伏高明系上安全带,转头望向车窗外弯腰对视的弟弟。月光勾勒出年轻人挺拔的轮廓,他轻声笑道:“景光也长成出色的大人了啊。”
“那当然了。”诸伏景光也弯起眉眼:“我已经22岁了啊。”
“22岁了啊……”诸伏高明望向远处灯火阑珊的街道,仿佛看见那个七岁孩童一路跌跌撞撞长成如今模样的轨迹。那些他无从得见的漫长时光,都汇集在眼前这位优秀的预备警察身上。
……竟也不过转瞬即逝。
“我还记得你五岁的时候,紧紧抱着我的腿,说要跟我一起去小学呢。”
诸伏景光有些羞赧,“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于我而言却如同昨日。”诸伏高明伸手,景光顺从地低下头。他的掌心抚过弟弟柔软的发丝,恍如当年那个抱着他无声哭泣的孩童。
“愿君崇令德,随时爱景光。保重。”
“再见,高明哥哥。”诸伏景光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晚风送来谁家檐下风铃的细响,声声如诉。
红色的雪铁龙缓缓启动,车灯如剑,劈开浓稠的夜色。后视镜里,那个挺拔的身影始终伫立,一抹银色不知何时已经靠近。即使夜色模糊了轮廓,诸伏高明仍能感受到与那道目光交汇的重量——如月光般清冷,又如烛火般温暖。
诸伏高明收回目光,指节在方向盘上微微发白。他知道,有些话永远不能说出口。
人的一生常有种种离别,仓促有之,预感有之,总是无法避免。就算再不习惯,也只能接受。
『云の上は いつも同じ空』(云层之上,永远是同一片天空)
景光早已决定——并且有能力决定自己今后的道路。
而他也要回到自己所行的道路上了。
高楼轮廓渐隐,红色车影没入苍茫夜色。细微的风铃声与白日的欢笑早已远去,唯有月光依旧,静静照着归途与离别。
……
白川见月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每天悠哉游哉,偶尔画两笔漫画。
不过这次和编辑柴山和贵交流完,对方大概不太平静。他已经很委婉了。只说最近遇到瓶颈,创作有些困难,没直接说想完结漫画。
柴山和贵吸取了以往的教训,没有多说什么。好歹拿到这个月的原稿了,只说月见老师可以适当休息一下。毕竟劝慰很可能会起反效果——这可是有实例的。
于是,白川见月保持着愉悦的好心情,将编辑先生欲言又止的难受表情甩在脑后,离开了咖啡厅。
画画也算放松心情,还能拿来哄猫猫们。不过,差不多可以结束了。正好再过段时间,警校猫猫们也毕业了。
看hiro和zero支支吾吾的样子,应该是不方便明说的特殊部门。
这是要变成特工猫猫了?
……
初秋的阳光透过纱帘斜斜地洒在木地板上,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轻盈舞动。白川见月端着马克杯倚在沙发旁,看着忙碌的两人。
“这是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正在打包行李的诸伏景光动作一滞。
降谷零从衣柜深处拖出一个纸箱,金发上沾了些许灰尘:“有些东西警校要用。”
白川见月的目光扫向两间已经几乎整理干净的房间,又回到客厅——橱台上的合照不见了。
“对了。”诸伏景光背对着他,声音有些发紧,“这栋房子的租期快到了吧。shiro是打算续租还是找新房子?”
白川见月:“应该会换地方住吧。”
说起来,他好像还有栋别墅来着。之前爱理女士送得太突然,又出了点事故。而且拿出来也只会被念叨“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之类的话,就渐渐被遗忘了。
降谷零把最后一摞书塞进纸箱,胶带撕拉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我们把多余的行李提前打包。这样shiro搬家的时候也能轻松一点。”
白川见月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纸箱,问道:“hiro和zero要去别的地方吗?”
诸伏景光低下头:“嗯……抱歉。”
白川见月举起杯子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不用道歉。我也不是需要人随时看护的小孩子。”
降谷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推了推沉甸甸的纸箱:“松田和萩原应该会去住警察宿舍。shiro可以考虑一下警视厅附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不过那边的租金价格好像有点高……”
诸伏景光捂着额头笑了笑:“不想一个人住的话,要不要回长野?哥哥应该会很高兴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