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江的冰层在连续五天的炮火中变得脆弱不堪,裂缝像蛛网般蔓延至江心。
新一军先头部队的工兵踩着没膝的冰水,正在架设浮桥,钢索在寒风中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在为逝去的生命哀悼。
对岸的雪地上,日军的尸体层层叠叠,黄色军装被冻成硬壳,有的还保持着冲锋的姿态,手指深深抠进冻土。
“报告军长,嫩江方向清点完毕,日军五十万大军,现存仅二十万出头,正在向黑龙江腹地溃退!”通信兵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军大衣上结着厚厚的冰碴,递过来的战报上沾满了污渍,我军伤亡约五万,弹药消耗过半,但士气正旺!
吴邪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棚里,望着墙上的地图。
代表日军的蓝色箭头在嫩江一线已是强弩之末,虚线歪歪扭扭地指向黑龙江;而松江方向的蓝色标记却依旧密集,像一块顽固的毒瘤——那里还盘踞着三十多万日军,依托着密密麻麻的堡垒群和反坦克堆,将新一军的进攻死死拖住。
“松江那边怎么样?”吴邪的手指在松江防线重重一点,那里的红色箭头推进缓慢,几乎与蓝色标记胶着在一起。
参谋长赵龙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指着地图上的碉堡群:“日军在松江沿岸修了三道永久性防线,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堡垒能抗住加农炮轰击,反坦克堆是用铁轨和水泥墩子垒的,坦克根本冲不过去。咱们的兵力只有不到二十万,连日强攻,伤亡快三万了,再打下去怕是……”
棚外传来士兵们咳嗽的声音,连日的严寒和激战让不少人冻病了,医疗帐篷外排起了长队,春丫带着护士们正忙着给伤员换药,剪刀剪开冻硬的军装时,总能带出结痂的血污。
吴邪走到棚外,寒风像刀子般刮在脸上。
嫩江方向的士兵们正在休整,有的靠在坦克上打盹,有的在雪地里擦拭步枪,枪膛里的冰碴被呵出的热气融化,顺着枪管滴在地上,瞬间冻结成冰珠。
一个断了胳膊的老兵正用仅剩的左手给新兵演示如何保养M1加兰德,声音沙哑却异常认真。
“军长,松江的日军看样子是要跟咱们耗到底。”沈玉薇驾驶着战机低空掠过,在指挥棚上空盘旋一周后降落,她摘下飞行头盔,露出被寒风吹得通红的脸颊,我派侦察机看过,他们的堡垒群里藏着不少重炮,还有反斜面阵地,咱们的航弹很难精准命中。
吴邪望着松江的方向,那里的天际线被炮火熏成了灰黑色,隐约能听到沉闷的炮声。
他知道,松江的日军是关东军最后的精锐,指挥官是曾参与过诺门罕战役的老将,擅长依托工事打消耗战。而新一军在松江的兵力不足,硬拼只会徒增伤亡。
“不能再跟他们耗了。”吴邪转身回棚,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弧线,从嫩江直指黑龙江腹地,把松江的主力调过来,集中力量打黑龙江!
赵龙愣住了:“那松江怎么办?三十万日军要是反扑……”
“留下两个师牵制。”吴邪的声音斩钉截铁,“让第六师和第九师一部,继续在松江佯攻,用重炮和战机骚扰,让他们以为咱们还要强攻。主力部队连夜北上,跟嫩江的先头部队汇合,直插黑龙江!”
他指着黑龙江沿岸的标记:“日军在黑龙江的兵力空虚,溃退的二十万残兵都是惊弓之鸟,咱们集中优势兵力打过去,就能切断松江日军的退路,到时候他们不战自溃!”
命令一下,各部队立刻行动起来,松江前线的第三、四师趁着夜色悄悄撤离,卡车和坦克的引擎被裹上棉布,在雪地上滑行时几乎听不到声响。
士兵们裹紧大衣,枪上的刺刀裹着黑布,只有防滑鞋在冻土上摩擦的“沙沙”声,像一群夜行的猎豹。
杨森的第六师则在松江防线唱起了“空城计”。
他们将稻草人穿上军装,架在战壕里,重炮每隔半小时就对着日军堡垒轰几发,战机也时不时低空掠过,投下几枚烟雾弹。
日军的观察员在望远镜里看到“密集的人影”,果然不敢轻举妄动,还以为新一军在酝酿新的强攻。
与此同时,嫩江方向的集结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从松江调来的主力与先头部队汇合,总兵力达到三十万,四百辆坦克在雪原上排成壮阔的队列,炮口一律指向北方。
李大胆的装甲团士兵们正在给坦克换雪地履带,扳手敲击的“叮当”声在寒夜里格外清脆,履带齿上的冰碴被敲掉,露出锋利的金属光泽。
“团长,这回去黑龙江,能捞着硬仗打不?”一个新兵搓着冻得通红的手,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李大胆拍了拍他的头盔,指节在钢盔上敲出“砰砰”的响:“放心,小鬼子的残兵就在前面,保管让你打个够!不过记着,坦克冲的时候别光顾着往前猛,得看清楚反坦克壕,上回在松江,就是有人莽撞,让三辆坦克栽了跟头。”
士兵们哄笑起来,连日的疲惫似乎消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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