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登斯的黑暗与梦境大军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迅速消融的腐行者残骸和一片死寂的谷地。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硝烟、以及腐肉融化后的刺鼻恶臭,但那股令人窒息的“不洁”压迫感已大大减弱。
营地内,劫后余生的“枯骨勘探队”成员们瘫坐在地,喘息着,脸上交织着恐惧、茫然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庆幸。石脊拄着一根临时找来的木棍,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他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仿佛在确认那神秘的存在是否真的离开了。
零怀中的暗色小球已经恢复了冰冷,但之前那瞬间的温热与共鸣感,以及诺登斯最后留下的那道威严意念,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意识深处。他看向岩壁上那扇黑色的金属门,诺登斯提到了“那扇门后的可能”……这意味着什么?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之际,一个声音,并非通过空气,而是直接在零、夜魅,或许还有离得最近的石脊脑海中响起。那声音古老、威严,却带着一种绝对的中立与冰冷,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不必感激,渺小的虫豸。”
是诺登斯!祂并未完全离去,或者说,留下了一道传讯的意念。
“吾之行动,非为汝等之存续。腐行之脓疮,乃奈亚拉托提普及其它某些……令吾不悦之存在,播撒之毒种。清除毒种,维护梦境疆域之‘洁净’(相对而言),乃吾之职责。”
祂的意念清晰而冷漠地划清了界限。出手,只是因为腐行者(阿布霍斯力量的衍生物)涉及到了祂的“不悦对象”(奈亚拉托提普等),并且污染侵入了可能波及祂梦境领域的区域(这片荒原或许与幻梦境存在微弱的连接点)。保护人类?那只是附带效果,甚至可能不是祂有意为之。
“至于那扇门……‘静滞间’。其中所藏,乃旧时代蝼蚁妄图窥探、抵御‘深海’(指代旧日支配者力量)之可笑造物残片。于吾而言,不过是一块略碍眼的石子。”
诺登斯对门后的东西评价极低,充满不屑。
“然,于汝等,或许有一丝‘可能’——利用那残片,暂时隔绝或削弱‘不洁’对汝等脆弱存在的侵蚀,延缓汝等化为脓疮之过程。此乃吾给予之‘提醒’,非恩赐,仅是……对即将被清扫之棋盘上,几枚尚有‘变量’潜质棋子的……微不足道的‘标注’。”
变量潜质?又是这个词!夸切·乌陶斯用过,伊波恩的“期许”中也隐含此意,现在连诺登斯也这么说!零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沿着脊椎爬升。他们这些挣扎求生的个体,在更高存在的眼中,仅仅是棋盘上可能影响棋局走向的“变量”或“棋子”?
“吾与奈亚拉托提普之流对立,非因‘善’或‘怜悯’。仅是……道路不同,领域相斥。吾之梦境,不喜过于‘活跃’之混沌与‘污秽’之侵蚀。汝等之存亡,于吾,无关紧要。”
最后这句话,彻底粉碎了任何关于“古老庇护者”的幻想。诺登斯并非盟友,祂只是宇宙博弈中,一个因为自身“利益”(保持梦境相对“洁净”与“秩序”)而与另一些存在敌对的一方。人类,包括零他们,只是恰好位于这场博弈的缝隙中,偶尔被祂的“清扫”行动波及,甚至因为具备“变量”潜质而被暂时“标注”,以免被过早清除(无论是被腐行者还是被诺登斯自己?)。
冰冷的现实,比直接的恶意更让人绝望。
“善用那‘可能’,或速朽于污秽。于吾,并无分别。勿要再引‘不洁’之潮近吾疆域。否则,清扫之刃,将不分敌我。”
警告留下,那残留的意念彻底消散。谷地中那股无形的、来自更高存在的“注视感”完全消失了。
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岩缝的呜咽,和远处尚未完全融化的腐行者残骸发出的细微滋滋声。
石脊第一个回过神来,他脸色铁青,显然也“听”到了部分(很可能是关于门和警告的部分)。他看向零,眼神复杂无比。“你们……到底牵扯进了什么层次的事情里?”
零无言以对。他自己也才刚刚拼凑起部分真相的碎片。
“那门……能打开吗?” 夜魅(影)的声音嘶哑地响起,她更关心实际问题。诺登斯虽然冰冷,但至少指明了门后的东西可能对狩(默)的伤势(以及与“不洁”相关的污染)有帮助。
石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震惊压下,重新聚焦于眼前的任务。“不管那位……存在是什么意思,门后的东西是我们此行的目标,也可能确实是你们需要的。刚才的动静,包括那位存在的降临,可能已经引起了更远处‘不洁’源头或其它东西的注意。我们必须尽快打开它,获取里面的东西,然后立刻撤离!”
他走到黑色金属门前,再次尝试。物理方法、能量刺激依旧无效。最后,他目光落在零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和决断:“你。之前你的力量触碰到圆盘时,虽然没反应,但仪器检测到圆盘内部的能量纹路有极其微弱的‘响应’。很可能是你的能量特质,或者你身上带着的某些‘印记’(比如诺登斯留下的?),符合了某种‘认证’条件。再试一次,集中精神,将你的……那种特殊的感觉,灌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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