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瑾玉只有七岁的时候,宁瑾颜九岁。
两人都是刚出生没多久就没了娘,一个生活在偏僻的小院,一个居住在冷宫。
爹是个大昏君,又没了娘,几乎是人尽可欺。
深宫对于得权势者来说,是天上人间;对于不得势者来说,是永远下着暴雨的海面。
瑾玉磕磕绊绊,在嬷嬷随心的照顾下长大,饭菜清淡无味甚至馊了都是常有的事。
她的小院和冷宫离得近。
秋风萧瑟,两个小院之间仅有的联系便是那长在院子里的枫树,枫叶会随着风落到冷宫里。
而那一片片落叶,被早已践踏入泥中的女孩捡起,护在怀里。
寒冬,宁瑾颜不幸染上了风寒,发着低烧。
几番呼喊,都无一人前来照看。
无力的垂落下手腕,发烫的身体,依靠裸露在外的皮肤,汲取凉意。
迷迷糊糊间,天地几番倒换,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到一丝色彩,喉头腥甜。
干裂开来的喉咙诉说着它的苦楚。
水...水...
她要...她要死了吗...
冬天为什么这么冷,她讨厌冬天。
在意识昏迷前,手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挥倒了床边的木柜,铁盆坠地,发出哐啷一声巨响。
把那淋着积雪的枫树上的麻雀惊走。
恍惚间,她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像猫儿一样的小心翼翼,她强撑着睁开眼,只看到一片青绿。
她的春天...来了吗?
她的春天,向她走来了吗?
相依为命,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词,它包含着苦难,饥寒,苦楚,但同时,它也含着陪伴的甜,困惑的酸,无能为力的痛。
她与她的春天一起相依为命十一载,她是严寒的冬,被人避之不及的冬,而她是春,是她一个人的春,是愿意走向冬的春。
瑾玉,她的皇妹。
她在冬天见到她,爱上她。
她犹记霜雪飘零,冷风裹挟着无穷的寒意,在破碎的纸窗上划下一道道锋利的刻痕。
就在这么个极端的天气,她几乎都要认命时,她却为她带来了热气腾腾的烤红薯。
那在温热白雾中的,白芍药一样的笑。
“阿姊,吃了烤红薯,肚子暖和起来,就不会冷啦!”
她救了她,她也救了她。
有人陪伴的深宫即便是冷,却也不再那么孤单漫长了,互相依偎的温度虽然细小,却也难得,也能把两颗伤痕累累布满冰霜的心脏一点点疗愈,融化。
枫叶是红的,在枫树下荡秋千的少女的笑声远比枫叶更为炽热。
她护她一时,她定要护她一世。
————(PS:雪地里的唯一火光)
月黑风高适合挨刀。
瑾玉欲哭无泪,要死不活的默默拿剑出门。
不是为了打劫,更不是为了杀人放火,而是为了教导菜狗陆祈年。
自看戏回来后,她目送姐姐出门,悠闲地啃着小甜瓜。
咬了一口,秉持着先苦后甜的精神,她先去练剑,练了半个时辰,她再次拿起瓜来啃。
却不料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匆忙。
“快快快!快去救殿下!”
瑾玉:???
好像是宁一的声音。
“定然是有贼人觊觎上殿下了!我定要替殿下将那人揪出!为殿下报仇!”
哦?有人打陆祈年了?
她一边吃瓜一边从门口探出脑袋,想去看看热闹,她现在很好奇的是陆祈年哪里招惹来的仇家。
谁料一眼便看见了往回走的宁瑾颜。
步履轻松,眉开眼笑,一看就是遇到了什么大喜事。
哦?她凑过去,“阿姊,你有看到打陆祈年的是谁吗?”
宁瑾颜莞尔一笑,“看到了啊。”
“你知道是谁吗?”
依照宁一的暴躁脾气,恐怕是掘地三尺都要把那凶手捉拿归案。
她默默为凶手点了根蜡烛。
“知道啊~”
还能有人能被女主知道姓名的?难不成是某个配角或反派?
“谁啊?”
“我啊~”
“!!!”Σ( ° △ °|||)︴
把瑾玉吓得手里的瓜都掉到地上了,她立刻就把少女拽进了屋反锁院门。
严肃的看着眉眼弯弯看起来很高兴的少女。
“姐!你怎么把陆祈年给打了?他惹事了?”
瑾玉眼巴巴的看着宁瑾颜,对方杏花白的道袍上一尘不染,企图知晓缘由,以防宁一兴师问罪。
“没有啊,看他不爽。”宁瑾颜轻飘飘道。
哦买噶,我滴姐!
按理来说你俩不应该现在甜甜蜜蜜、你依我侬、花前月下吗!!你怎么把他打了一顿啊?!
瑾玉扶额,来回踱步。
惨了惨了她现在很为未来的感情线发展发愁啊,现在第二面就把人家给打了,难不成是欢喜冤家吗?
“他起码一周下不了床。”
闻言瑾玉更是窒息。
好了,这下可以排除掉欢喜了,纯冤家啊!
她试图为陆祈年说些好话,让少女能对他有个好印象,挽救一下那岌岌可危的感情线,“阿姊,你不觉得陆祈年很可爱吗?非常真挚善良听话,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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