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黄河水上,老捞尸人陈三元盯着那具直立在水中的女尸,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
他深知,这绝不是普通的“死倒”,而是怨气极重的“尸煞”。
但在家属的苦苦哀求下,他破例撒下了捞尸网……
黄河水浑浊湍急,打着旋儿向东奔流。七月的汛期让这条母亲河显得更加暴躁难测,水面上漂浮着从上游冲下来的枯枝杂草。
老捞尸人陈三元站在他那条饱经风霜的杉木船上,古铜色的脸上刻满了皱纹。他今年六十二,干这行已经四十多年。此刻,他正盯着河中心那具直立在水中的尸体,眉头紧锁。
那是个年轻女子的尸体,只在河面上露出一缕乌黑的长发,随波摆动,如同活物。尸体在水中稳稳直立,仿佛脚下踩着实地,正随着水流缓缓移动。
“陈师傅,求求您了,那肯定是我闺女小娟!”岸边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哭喊着就要跪下,“她走了三天,昨晚我梦见她说自己冷,让我接她回家啊!”
陈三元沉默不语。他注意到那具尸体移动的轨迹很古怪——不是顺流而下,而是逆着水流,慢慢向河道最深处走去,走到头后又会转个方向继续。
“陈老哥,我知道你们的规矩,看见‘竖尸’不能捞。”旁边的老村长压低声音,“可这家人太可怜了,就这一个闺女,要是带不回来安葬,老两口也活不下去了啊。”
陈三元回头看了眼哭得几乎昏厥的老妇人,又望望河中那缕诡异的黑发,内心挣扎。
捞尸人有捞尸人的规矩。他们只捞普通的浮尸,用长长的竹竿挑开河面上的杂草树枝,发现尸体后用白布蒙上,然后取一根掺了黑狗毛的麻绳绑在尸体腰上,将尸体吊在背阴的悬崖上,等家属来辨认。但遇到这种直立在水中、只露出一抹头发的,老师傅们都会掉头就走,绝不去打捞。用他们的话说,这叫“代人捞尸,不代鬼申冤”,这种“死倒”不是普通的尸体,而是一种“煞”。
“她这样子在河里走了多久了?”陈三元沉声问道。
“前天早上就有渔民看见了,当时吓得不轻,没敢靠近。”老村长答道,“怪就怪在,它不像别的浮尸往下游走,就在这一段来回转悠...”
陈三元眯起眼睛,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按照祖辈传下的说法,黄河上的横死人,若怨气太深,死后不肯离去,就会一直在水中直立行走,非等害死其他人才肯倒下。
但看着老妇人那绝望的眼神,陈三元心软了。
“准备三斤糯米,一丈红布,再去牵一条黑狗来。”他终于开口,“我试试,但不保证能成。”
众人连忙应声去准备。陈三元则回到自己的小屋,从一口旧木箱底翻出了一把特制的捞尸钩——钩身刻满了镇邪的纹路,把手被磨得黝黑发亮。他又取了几张画好的黄符塞进怀里,这才回到河边。
一切准备就绪,陈三元独自划着他的杉木船,向河中心那具诡异的“竖尸”靠近。
越接近,周围的空气越冷。七月的天,本该炎热难当,但陈三元却感到一股刺骨的阴寒从脚底升起。河水也似乎变得更加粘稠,船桨划动起来异常费力。
在距离那缕黑发约三丈远时,陈三元停下船,将准备好的糯米一把把撒向水面。嘴里念着祖传的辟邪口诀:“人走阳关道,鬼过奈何桥,莫恋生前事,早日脱轮回...”
通常情况下,撒米念咒后,水中的邪祟会暂时安静下来。但这次,咒语刚落,那缕黑发突然剧烈摆动起来,周围的河水开始咕嘟咕嘟冒泡,像是烧开了一般。
陈三元心头一紧,知道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但既然已经出手,就没有回头路。他深吸一口气,举起捞尸网,看准位置,猛地向那缕黑发撒去。
网落如水,准确罩住了目标。陈三元手上发力,向回拉扯,却感觉网中之物重如千斤,而且还在剧烈挣扎。
“起!”陈三元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拉。
随着捞尸网缓缓离开水面,一具身着鲜红嫁衣的女尸浮现出来。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竟然面部朝下,背朝上,这与“男俯女仰”的浮尸规律完全相反。
陈三元强忍心中寒意,慢慢将尸体拖到船边。正当他准备用掺了黑狗毛的麻绳绑住尸体时,那女尸突然猛地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被水泡得肿胀发白的脸,但五官仍清晰可辨,眼睛圆睁,瞳孔是一片死寂的灰白。更恐怖的是,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诡异的笑容。
陈三元吓得差点松手,但多年与尸体打交道的经验让他条件反射般地掏出定尸符,啪的一声贴在了女尸的额头上。
女尸不再动弹,但那诡异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陈三元不敢怠慢,迅速用麻绳将尸体捆好,拖着它向岸边驶去。他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总觉那女尸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回到岸边,家属哭成一团。老妇人确认这就是她女儿小娟,二十岁,原是许配给上游村子的张家,不料迎亲前三日突然投河自尽,原因不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