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从未如此漫长。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肺部如同破风箱般嘶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和甜腥的疫毒之气。皮肤下的青黑色斑纹如同活物般缓慢蔓延,带来针刺般的麻痒和深入骨髓的寒意。脑海中,灵魂被灼烧的痛苦更是如同钝刀子割肉,不断冲击着理智的防线。
【深度疫化侵蚀:每分钟-5%生命值,全属性-20%】
【灵魂灼烧:每秒-1点精神力,精神感知降低,有几率陷入幻痛、混乱】
面板的提示冰冷刺骨。陆昭几乎是用【龟息术】的本能,配合残存的一点【安神符】的余力,才勉强维持着身体机能,不至于在半路上倒下。他不敢走大路,也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只能强撑着钻入偏僻的山林,沿着溪流,辨认方向,朝着青木镇的方向,一步一步挪动。
补血丹和解毒丹的效果已经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仅仅能吊住一口元气,延缓侵蚀速度。他必须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否则,最多半天,他就会因生命力枯竭或精神崩溃,倒毙在这荒山野岭。
太阳从东边移到中天,又从西边缓缓沉下。当最后一丝天光消失在地平线,青木镇那低矮的土墙,终于出现在视线尽头。陆昭几乎是凭着最后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翻过镇外的矮墙,一头栽倒在镇子边缘一条僻静巷道的阴影里,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开始模糊。
“不能昏过去……不能昏过去……找清虚道长……找……” 他用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疼痛让涣散的意识凝聚了半分,挣扎着爬起来,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青云观的方向踉跄走去。
他不能去找赵夫子,流民营地无法处理这种恐怖的疫毒。更不能去镇守府,那里人多眼杂,解释起来麻烦,还可能引来不必要的盘问。青云观,是唯一可以救他,也懂得如何处理“邪秽”的地方。
“嘭!”
青云观那扇古朴的木门,被陆昭用最后一丝力气撞开。他身体一软,直接滚进了院内,瘫倒在地,再无半点力气。守门的道童听到声响,提着灯笼出来查看,看到陆昭的模样,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
“道……道长……救命……”陆昭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哑地喊了一声,便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昏死前,他恍惚看见清虚道长那青色道袍的一角,正从内室快步走出。
不知过了多久,陆昭从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痛苦中,被一种清凉、温和的气流唤醒。气流如同涓涓细流,顺着经络游走,缓慢地冲刷着四肢百骸,所过之处,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冷、灼痛、以及脑海中的撕裂感,都得到了一丝缓解。
他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干净的静室中,身下是柔软的蒲团,身上盖着一件薄被。清虚道长盘坐在他身侧,手掌悬在他胸口上方,掌心散发出柔和的、带着淡淡药香的青色光晕,正缓缓注入他体内。旁边的小几上,点着三支安神香,烟雾袅袅,沁人心脾。
“醒了?”清虚道长声音温和,但脸色凝重,额角隐有汗珠,“陆小友,你这伤……好霸道的疫毒!好凶险的灵魂灼痕!你究竟做了什么?”
陆昭喉咙干得发痒,勉强扯出一个苦笑,声音嘶哑:“北岭村……祠堂……疫母……杀了……邪物已除……” 他用最简短的语句,将核心事件说了一遍。
清虚道长闻言,神色骤变,眼中露出骇然之色:“你……你竟然真的找到了邪物源头,还将之……除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昭,仿佛看着一个怪物。他本以为陆昭是深入探查,不慎沾染了疫毒,没想到竟是单枪匹马,斩杀了那等邪物!这已不是胆大,简直是匪夷所思!
“道长……疫毒……魂伤……可有法解?”陆昭没力气解释,只关心自己的伤势。
清虚道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道:“你所中疫毒,乃邪物本源,极为难缠,已深入脏腑骨髓,与血肉魂魄纠缠。灵魂灼痕,更是沾染邪物怨念及魂力反噬所致。寻常药物,已是无效。若非你根基还算扎实,又有安神静气的法门护持,怕是撑不到回来。”
他顿了顿,道:“贫道有一法,可救。但需以‘青玉莲心’为主药,配以‘百年丹参’、‘雪莲子’、‘无根水’,炼制‘清瘟涤魂丹’,方可拔除疫毒,修补魂伤。只是……这青玉莲心,乃是祛邪清瘟丹的主药,观中早已用尽。如今,怕是难以寻得……”
陆昭心沉了下去,难道千辛万苦逃出生天,却要死在这后遗症上?不!他绝不认命!他挣扎着想要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枚【腐化之心(核心)】和【疫母残骸】。也许这些东西,能作为药引,或者能交换到所需的药材?
就在这时,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刚才道长提到的“清瘟涤魂丹”,似乎有“涤魂”之效,难道能净化魂力?那……那枚【破损的邪修魂核】中驳杂的魂力,能否用此丹药净化后吸收?不对,现在想这个还太早。当务之急,是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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