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救英雄”的插曲让唐七七心跳加速了好一阵,直到确认那个叫王志刚的复员军人安全离开,她才真正松了口气。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和衣角,深吸几口气,平复了心情,这才从僻静的巷子里走出来,准备回百货公司。
刚拐出巷口,没走几步,迎面又差点撞上一个人!
她赶紧刹住脚步,抬头一看,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顾程旭!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公园等战友吗?(虽然那已经是昨天的事了)难道…他刚才看到了?
顾程旭似乎也是刚好路过,看到从巷子里出来的唐七七,他的眼中也掠过一丝讶异。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敏锐地察觉到她气息有些不稳,发丝也有一丝凌乱,再联想到刚才隐约听到的巷子里的争吵声和跑开的两个混混背影…
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声音依旧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唐七七同志?你没事吧?”
唐七七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他果然看到了?或者听到了?她该怎么解释?说自己刚才见义勇为吓跑了两个混混?会不会显得太出风头?这个年代的姑娘不都应该温婉含蓄吗?
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决定含糊其辞。
“没…没事!顾团长。”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刚…刚才在那边看到两只野狗打架,吓了一跳,跑得快了点。”她指了指巷子方向,编了个自认为合理的借口。
顾程旭的目光深邃,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有些闪烁的眼神,没有立刻说话。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让唐七七觉得自己蹩脚的谎言无所遁形。
就在她紧张得快要窒息时,顾程旭却并没有追问。他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说:“没事就好。这一带偶尔不太平,一个人走路当心些。”
他没有拆穿她!唐七七心里一松,同时又有点莫名的失落。他是不是根本不在意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谢顾团长关心,我会注意的。”她低声道谢,不敢看他的眼睛。
气氛又有点冷场。唐七七绞尽脑汁想找个话题打破尴尬,却发现自己在他面前,脑子就像一团浆糊。
倒是顾程旭,沉默了几秒后,主动开口,问了一个让唐七七意想不到的问题:“唐七七同志,听说你父亲是百货公司的唐经理?”
“啊?是…是的。”唐七七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
“百货公司最近工作忙吗?”顾程旭的语气很自然,像是随口闲聊。
“还…还好。就是年底了,事情多一点。”唐七七老实地回答,心里却更加疑惑,他问这个干嘛?
“嗯。”顾程旭应了一声,又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才看似随意地问道,“我有个老战友,刚复员回来,家里条件比较困难,想找份工作。听说百货公司偶尔会有临时工的名额…不知道唐经理那边,最近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原来是为了战友打听工作!唐七七恍然大悟,心里那点小失落瞬间被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取代,但隐隐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赶紧收敛心神,认真回答:
“这个…我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临时工的名额很少,而且一般都是内部消化或者有指标的。我回家可以帮您问问我爸,但他也未必能做主。”她实话实说,没有大包大揽。
顾程旭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明白。麻烦你帮忙问一下就好,不必勉强。有成最好,没有也没关系,我再想其他办法。”他的态度很诚恳,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施加压力。
“好的,我记下了。”唐七七点头答应。
话说到这里,似乎该结束了。唐七七正准备告辞,顾程旭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这次他的语气稍微放缓了些,带着点…或许是欣赏?
“另外…谢谢你。”
“啊?”唐七七没反应过来。
顾程旭的目光扫过她刚才出来的巷子方向,意有所指,但并没有点破,只是说:“谢谢你…乐于助人。”
唐七七的脸“轰”一下又红了!他果然猜到了!他什么都明白!刚才不拆穿她,只是给她留了面子!
一种被看穿却又被温柔对待的复杂感觉涌上心头,让她更加手足无措,只能低着头,声如蚊蚋地说:“没…没什么…”
顾程旭看着她羞窘的样子,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很快便消散不见。他不再多言,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顾团长再见。”唐七七几乎是立刻回应。
看着顾程旭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唐七七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浑身都有些发软。
这次“正式”对话,信息量太大了!他记得她的名字,关心她的安危,替战友打听工作,还看穿了她的“壮举”并表示感谢…
这个男人,看起来冷峻,心思却如此细腻。
唐七七捂着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心里乱糟糟的,却又像含了一颗糖,慢慢地渗出丝丝缕缕的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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