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祠堂阶前弃子,伪灵根如烙铁烫穿脊骨。
蚀骨毒蝎噬尽欺辱泪,褴褛童蜷缩荒庙等死。
黑煞爪牙狞笑踏碎门,枯杖点地威压凝冰霜!
“沈家的骨,轮不到外人糟蹋。”
黑煞令的阴影如同冰冷的铁幕,沉沉压在黑石城上空,即便那杆招魂幡已被收回,那炼气修士的威压早已散去,可恐惧的余毒已渗透进每一块砖石、每一寸土地。孩童的哭嚎声似乎还在寒风里飘荡,被强行带走的稚嫩身影成了无数家庭心头剜不去的血肉窟窿。
沈家堡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祠堂附近圈出的安全区内,孩童们虽被严密保护,但惊惧的大眼始终蒙着一层水雾,稍有风吹草动便瑟瑟发抖。堡墙上日夜巡视的护卫,眼神锐利如鹰隼,弓弦绷紧,弩箭上淬着的“蚀金散”幽蓝寒光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如同蛰伏的毒蛇獠牙。
沈青山站在内堡最高的了望台上,寒风卷起他玄色大氅的下摆。他望着堡外死寂的城池,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周家府邸这几日灯火通明,门庭若市,黑石城大小家族、富商豪绅如同嗅到腐肉的鬣狗,争相献媚,试图攀上黑煞宗这棵“仙树”。周通那肥胖的身影在宴席间穿梭,志得意满的笑声隔得老远都能隐约传来,仿佛那被带走的亲子不是骨肉,而是换取前程的敲门砖。
“一群蝇营狗苟的蛆虫!”月娘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按着腰间的寒月刃,眼中寒芒如冰锥,“周家这是铁了心要当黑煞宗的走狗,引狼入室!”
沈青山没有回头,声音低沉:“黑煞宗要的是灵根种子和稳固的‘粮仓’。周家,就是他们选中的那条看门狗。下一次…恐怕就不是测灵根那么简单了。”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沉重,“族中适龄孩童,终究是隐患。各家各户,都看紧点。”
月娘点头,目光扫过堡内,带着忧虑:“只是这气氛…连族里一些旁支,看自家孩子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沈青山沉默。力量的诱惑,生存的压力,足以扭曲最朴实的人心。灵根资质,在这黑煞令的阴影下,已从虚无缥缈的传说,变成了悬在头顶、随时可能斩落的利剑。资质好的,是祸非福,资质差的…更成了累赘。
……
深夜,风雪更急。
鹅毛大雪被呼啸的北风卷着,狂暴地抽打着沈家堡高耸的青石外墙,发出呜呜的悲鸣。堡内大多区域已陷入沉睡,唯有祠堂和孩童聚居区还有微弱的灯火和巡逻的脚步声。
祠堂侧后方,一条狭窄、阴暗、常年堆满杂物的僻静甬道。这里是堡内最不起眼的角落之一,寒风在这里打着旋,卷起地上的雪沫和枯叶。
一个裹着破旧棉袄、身形佝偻的男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甬道口。他肩上扛着一个用破麻袋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状物体,麻袋口用草绳死死扎紧,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微弱地挣扎蠕动,发出压抑的呜咽。
男人左右张望,确认无人,才蹑手蹑脚地走到祠堂那高大森严、供奉着祖宗牌位的后墙根下。他肩膀一卸,将肩上的麻袋重重地、如同丢弃垃圾般,摔在冰冷坚硬、积着薄雪的石阶上!
噗!
麻袋落地发出一声闷响,里面的呜咽瞬间变成了痛苦的抽气声。
男人脸上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扭曲的、混杂着恐惧、厌恶和如释重负的狰狞。他正是沈家旁支的一个小管事,沈万石。他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指,粗暴地扯开麻袋口。
一张沾满泪痕和污垢、冻得青紫的小脸露了出来。是个男孩,约莫七八岁年纪,瘦骨嶙峋,嘴唇干裂,一双眼睛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寒冷而睁得极大,瞳孔里倒映着沈万石那张在风雪阴影下显得格外可怖的脸。
“爹…” 男孩牙齿咯咯打颤,发出微弱的气音,带着最后一丝卑微的祈求。
“闭嘴!” 沈万石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低吼,声音嘶哑而压抑,“别叫我爹!我不是你爹!你这个…废种!” 最后两个字,他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寒意。
男孩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沈万石一把扯开男孩身上裹着的破棉袄,露出里面更单薄的、打满补丁的里衣。他枯瘦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发泄的粗暴,狠狠抓住男孩细瘦的右臂,将他整个小胳膊从麻袋里拽了出来!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男孩裸露的皮肤,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看清楚了!” 沈万石的声音如同夜枭低泣,充满了怨毒,“祠堂!祖宗都看着呢!就是因为你!因为你身上这该死的、下贱的伪灵根!”他指着男孩细瘦手臂内侧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色印记——那是前几日黑煞宗测灵时留下的耻辱烙印!
“沈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黑煞宗的仙使说了,伪灵根就是废物!是渣滓!是连当药引都不配的垃圾!” 沈万石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喷在男孩冰冷的脸上,“因为你,老子在族里抬不起头!因为你,黑煞宗下次再来,第一个就要拿我们这种有‘污点’的开刀!你想害死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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