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子航看着她，眼神复杂：“其实你在法国的事，他都知道。”
宁妤皱眉：“什么意思？”
“你住的公寓楼下那家面包店，是他买的。”
“你第一次走秀，那个骂你的评委第二天就丢了工作。”
“还有那个骚扰你的摄影师……还记得他为什么突然销声匿迹吗？”
宁妤怔住，这些她从来不知道。
“还有件事，我觉得你该知道。”靳子航深吸一口气。
“什么事？”宁妤眉头紧锁。
“你寄宿那家，她儿子不是想强娶你吗？”靳子航递过来一个平板。
屏幕上播放着一段监控录像，那个曾经对她死缠烂打的男人，被按在泳池边，狼狈地呛水挣扎。
“姜佑程派去的人打断了他三根肋骨。”靳子航耸肩，“结果那家伙狗改不了吃屎，后来他出车祸……”他顿了顿，直视宁妤的眼睛，“也是他安排的。”
宁妤的手指抖得几乎要夹不住烟，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汹涌而来……潮湿的阁楼，踹门声，醉后的叫骂……
她盯着屏幕，喉咙发紧：“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怕你嫌他脏。”
“后来呢？”
他刚要开口，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姜佑程站在门口，目光在宁妤指间的烟上停留一瞬，随即看向靳子航：“去问贺嘉铭要会议记录。”
靳子航识相地溜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姜佑程走到她面前，拿过她手中的烟按灭在玻璃杯里：“戒了，除非你想让我重新抽回来。”
在她的注视下，他又默默点了一支递回来。
宁妤抬头看他：“这么听话？”她吐出一口烟，“我妈给我打电话了。”
“说什么了？”姜佑程手中的文件被放在桌上。
“那个人不见了，她很着急。”
她口中的“那个人”两人都心知肚明。
姜佑程动作停顿片刻，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所以？”
宁妤盯着他的眼睛：“姜佑程，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走到她面前，伸手轻抚她的脸：“你觉得呢？”
宁妤拍开他的手：“我要听实话。”
“实话就是……他欠你的，该还了。”
宁妤呼吸一滞：“人在哪？”
“安全的地方。”姜佑程与她对视，“放心，死不了。”
宁妤猛地站起来，真皮座椅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音：“姜佑程，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他冷笑，“他拿烟头烫你的时候，怎么没人说这是你的事？”
“那也不能——”
“不能什么？”他打断她，声音拔高，“不能替你报仇？不能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还是不能让我做这种事？”
宁妤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一时语塞。她一直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就像高中时他总威胁要揍那些给她递情书的男生，但从没真的动过手。可现在，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放狠话的少年。
姜佑程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宁妤，你可以恨我，可以骂我，但别拦我。”
“万一……”
“没有万一。”姜佑程打断，逆光中，他耳后那道疤泛着淡粉色，“他碰过你的每根手指，我都让人碾碎了。”
宁妤握紧拳头：“为什么不和我商量？这样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说不定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姜佑程挑眉：“担心我？”
“我是怕你坐牢。”她瞪着他。
“我做错了吗？”他的声音很平静。
宁妤心里一颤，拉住他的衣袖：“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我是为了我自己。”姜佑程把她搂进怀里，“我害怕失去你，我不能没有你。”
宁妤手掌贴在他的耳后：“姜佑程，我知道，你比自己承认的更在乎我。”
“你想怎么做？”他问。
“送他回医院吧。”宁妤靠在他肩头。
“送他回医院？”他重复着她的话，“你确定？”
“他活不久了…我不想因为他，一直陷在过去。”
姜佑程沉默了很久，最终收紧手臂：“好。”
宁妤望着窗外的雨，思绪被拉回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后来她才知道，宁舒萍为了钱，竟然将自己亲女儿当作商品一样卖给那家人，没有生活费，没有学费。
她缩在角落，听着马克踹门：“你妈收了我们的钱，你就是我的妻子。”
十八岁的宁妤站在异国的暴雨里，视线模糊成一片：“姜佑程…为什么不来给我打伞了？”
她多希望他能突然出现，像从前一样，把伞倾斜到她头顶。
“宁妤？”
姜佑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妤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忽然分不清过去与现在，仿佛看见十八岁的姜佑程撑着伞站在雨里皱眉骂她：“傻子吗？站这淋雨？”
情绪已经控制不住，她突然放声痛哭，哭得发抖，像是要把这些年压抑的委屈
全部倾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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