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下的皮肤发烫,男人的呼吸平稳沉重。苏言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玄关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光影斑驳,那双清亮眼睛里,是跟温柔动作截然相反的,不见底的寒意。
他就这么任由顾夜宸沉重的身体压着,直到手臂膝盖都开始发麻。
没移开顾夜宸,只是静静等着。
不知多久,顾夜宸身体动了一下,一声难受的闷哼。苏言立刻敛了所有外泄情绪。他试着动了动,用肩膀,小心的撑起男人上半身。
“先生?”他试探着叫,声音很轻。
顾夜宸没应,眉心只皱的更紧。
苏言不再犹豫,用尽力气,将这个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人,半拖半扶的从冰冷地板上架起来。顾夜宸的身体沉的像袋沙土,所有重量都压在他单薄的肩膀上。
每一步都走的极其艰难。玄关到主卧,短短十几米,苏言额角已渗出细汗。
他把顾夜宸摔上柔软大床,男人立刻陷进更沉的睡眠。
苏言站床边,大口喘气,看着那个毫无防备的睡姿,看着那张醉意中显得有些脆弱的脸。他没有立刻离开。
他走进浴室,温水浸湿毛巾拧干,回来单膝跪在床边,给顾夜宸擦脸擦手。动作轻柔细致,像对待什么珍贵瓷器。擦嘴角时,还怕弄醒对方刻意放慢动作。
做完这一切,又给他脱了皱的不成样的西装外套跟皮鞋,拉过被子盖上。
整个房间重归安静。
苏言直起身,看着自己的“杰作”。一个被照顾的无微不至的“主人”,一个体贴入微的“藏品”。多和谐的画面。
他转身,悄无声息的退出主卧,轻轻带上门。
隔天一早,苏言照旧备好早餐。没做中餐或西餐,就煮了锅白粥,配一碟清淡酱菜。
顾夜宸出房门时,已恢复往日衣冠楚楚。面无表情,眼神清明,仿佛昨晚那个失态脆弱还追问着“为什么不爱我”的男人,只是苏言一场幻觉。
他瞥了眼餐桌上的白粥,没说话,径直过去坐下。
苏言为他盛了一碗,放在面前。
顾夜宸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温热米粥滑入肠胃,缓了宿醉的不适。没夸奖也没批评,只是沉默的一口一口喝着。
苏言就站一旁,垂着眼,安静等着。
一碗粥见底。顾夜宸用餐巾擦了嘴角,站起身。
“换衣服。”他丢下两字,转身去换今天要穿的西装。
今天要去的,是家隐在城市金融区顶层的私人会所。没招牌,出入需严格的会员验证。专属电梯,地毯厚的能吸掉所有声音。
顾夜宸像是这里的常客。侍者恭敬的引他们到一处靠窗的僻静卡座。巨大落地玻璃外,是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身处其中,有种俯瞰众生的错觉。
“想吃什么自己点。”顾夜宸把菜单推到苏言面前,自己点了杯黑咖啡。
苏言没开菜单,只摇摇头,轻声道:“我都可以。”
顾夜宸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两秒,似乎满意他的回答,没再勉强,收回菜单。
会所很静,只有轻柔古典乐流淌。偶有衣着光鲜的人走过,也都压低声音交谈。这是个与世隔绝的,属于顶层人士的社交场。
顾夜宸似乎没打算跟人交谈,只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搅着咖啡,目光落在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苏言就安静坐他对面,像尊不会说话的漂亮雕塑。
一个迟疑又惊喜的声音,忽然打破安静。
“苏言?”
苏言身体瞬间僵的像石头。这名字,很久没人这么叫他了。
他缓缓抬头。
一个穿侍者制服的年轻人站他们卡座旁,一脸不敢置信。那是一张熟悉的,被生活打磨的有些粗糙的脸。
阿伟。以前剧组里跟他关系最好的武行兄弟。
阿伟见苏言抬头,脸上惊喜更甚,快步走来,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真的是你!苏言!你小子跑哪儿去了?我们都以为你失踪了!打电话也不接,还以为你出事了!”
阿伟目光里,是纯粹的不含杂质的关切跟重逢喜悦。
那目光像根烧红的针,刺进苏言心里。
他几乎立刻想起那些一起在泥地里打滚,分享一瓶矿泉水,收工后互相捶打酸痛肩膀,笑着说明天要更拼命的日子。那是他被尘封的,属于“苏言”的过去。
但他脸上,没任何表情。
他只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疏离冰冷的眼神看着阿伟。
阿伟的热情,在他目光下,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冷却。他脸上笑容僵住,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苏言,又看看旁边气场强大神色冷漠的顾夜宸。
“这位是……”阿伟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
不等苏言回答,顾夜宸先开了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抱歉,我不喜欢我的同伴在休息时被打扰。”
他伸出手,极其自然的,把苏言的肩膀揽过来。一个充满占有意味的动作。他看着阿伟,眼神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你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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