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风禾猛地睁开眼睛,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又迅速适应了昏暗的光线。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她发现自己依然躺在主控家的床上。
房内只有她一人。
希恶鬼不知所踪。
几乎是本能,她的手向旁边一探,指尖触碰到了一抹冰冷坚硬的金属——是裴忌送的那柄八面汉剑。它就静静地躺在她的手边。
薛风禾一个翻身坐起,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噩梦残留的警觉和杀意。她迅速抓起床头柜上那枚造型古朴、却隐含锋锐的青玉钺簪,手指灵活地将散落的长发快速挽起,用玉簪固定成一个利落的发髻。
然后,她一把抓起那柄沉手的八面汉剑,小心谨慎地走到衣柜边,动作轻捷地取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
她轻轻推开卧室门,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寂静的客厅。
空无一人。
希恶鬼不在家里。
但这并不意味着安全。
她不再犹豫,提着八面汉剑,快速而无声地离开了家门。
门外,是都市沉寂的夜色,透着几分黎明前的熹微。
薛风禾脚步不停,快速下楼,拖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一边朝小区外面走,一边打开腕环向AC发送求救信号。
就在薛风禾神经紧绷,疾步穿行在黎明前寂静的街道阴影中时,头顶夜空突然被一道柔和而纯净的白光划破!
那光芒并不刺眼,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自天而降,轻盈地落在薛风禾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
光芒渐敛,显露出其真容——那是一只形似雪豹、白毛黑纹、尾长如云的俊美神兽,周身散发着纯白的祥瑞之气,姿态威严而仁慈,正是仁兽驺虞!
然而,这神圣的景象只维持了短短一瞬。驺虞的身影在落地后便迅速被更加浓郁的白光包裹。
白光散去,邹若虚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依旧是那副温蔼如画、空灵清冽的模样,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道袍,道袍里面还是睡衣。脸上没有了交叉封印的符箓,双眼也不再泣血,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但看向薛风禾的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与关切。
“道长!”
薛风禾眼眶猛地一热,几乎是脱口而出。一直强撑的冷静,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再也顾不上其他,像一只归巢的乳燕,朝着邹若虚飞奔而去。
邹若虚看着她向自己跑来,脸上露出一抹清浅却真实的笑意,自然而然地张开了双臂。
薛风禾一头扎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清瘦却坚实的腰身。感受着怀中真实的体温和平稳的心跳,嗅到他身上醇和甜凉、柔顺温和的降真香气息,她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有了一丝落地的实感。
“没事了……”邹若虚轻轻环住她,一只手在她后背安抚地拍了拍,声音温和如水,带着一种能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我醒了。我们都醒了。”
“对不起,道长,你会恨我吗?”薛风禾抬头看他。
他低下头,声音温和得像春日融化的雪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永远不会。”
他稍稍退开些许,好能看清她的眼睛,指尖轻柔地拂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湿意。
“我明白,那一刻你一定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你的痛苦,远超过我们三个所承受的。不止我明白,春阳和于师青,他们也一定明白。”
“我只会更加爱你。爱你总是这么勇敢。”
薛风禾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道长,你不要这么温柔地和我说话,你这样,我会忍不住想哭。”
“那就哭一会儿吧,”邹若虚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声音轻缓得像在哄睡一个孩子,用袖口轻轻拭去她不断滚落的泪珠,“哭完以后,答应我,把所有的烦恼都忘掉,好吗?”
他的指尖抚过她湿润的眼角,在那片肌肤上留下令人安心的暖意。道袍的衣袖已经浸湿了一小块,但他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望着她。
薛风禾抽噎着,声音还带着哭腔:“我还要去和春阳、青哥道歉。”
“好——”邹若虚拉长了声调,像是要把所有的温柔都揉进这个字里。他轻轻理顺她有些凌乱的发丝,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那支青玉钺簪,“我陪你去。”
“等见到他们,”他的声音里含着浅浅的笑意,“你就会知道,他们心里装着的,从来都不是责怪。”
话音刚落,天边便传来奇异的振翅之声。
只见运用精灵魔法背生晶莹蝶翼的春阳,与显现青龙本相、背生苍劲双翼的于师青,正一前一后从染着晨光的天空飞来。
他们几乎同时落到地上,周身光华流转,瞬间收敛了非人的特征,显出平日里熟悉的人形。
可当两人的目光触及前方——触及那相拥的邹若虚与薛风禾时,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春阳那双总是神采飞扬的紫眸骤然眯起,视线如同实质般钉在邹若虚环住薛风禾的手上,方才赶路时的急切瞬间被一股无名火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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