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名“寒寂一脉”余孽口中撬出的信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李天然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永寂雪原”,“不冻泉”。
这两个地名带着千年风雪的寒意,指向那片传说中连灵魂都能冻结的极北之地。而“冰源归寂”计划,更透着一股不祥的意味,仿佛某种古老的仪式,或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玄冰宫覆灭的真相,炎阳君的踪迹,或许都隐藏在那片白茫茫的冰雪之下。
墨麟阁,地下密室。
这里已被改造成临时的冰窖,寒气森森。李天然站在中央,那三名被俘的玄冰宫余孽已化作三具栩栩如生的冰雕,脸上凝固着临死前的恐惧与绝望。他们的价值已被榨干,留着只是隐患。
李天然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其中一具冰雕的眉心。
“冰魄搜魂。”
他低语一声,眼中冰蓝光芒大盛。一股更加精微、更加霸道的玄冰刀魄之力,如同无形的触须,探入冰雕内部,并非搜寻记忆,而是直接攫取、解析其体内残留的玄冰之力本源特性,以及那与“寒寂一脉”功法相关的独特能量印记。
这是一种极其凶险的手段,若非他初步融合玄冰刀魄,对玄冰之力的掌控达到入微之境,绝难施展。稍有不慎,便可能引起能量反噬,或被对方功法中蕴含的阴寒死寂之意侵蚀心神。
丝丝缕缕灰白色的、带着浓郁死寂气息的玄冰之力被抽取出来,在李天然指尖缠绕、挣扎,发出无声的尖啸。这股力量,比凌无雪的更加纯粹,也更加极端,仿佛摒弃了所有生机,只余下永恒的沉寂与冰寒。
李天然眉头微蹙,仔细感受着这股力量的特性。“寒寂一脉……追求的竟是绝对的‘死寂’?这与玄水玦中蕴含的那丝阴极阳生的造化之意,似乎背道而驰……”
他隐约感觉到,玄冰宫的内部,恐怕并非铁板一块,其道统传承在千年演变中,可能早已出现了可怕的分歧。这“寒寂一脉”,走的或许是一条邪路。
数日后,墨麟阁议事厅。
李天然召集了“萤火”所有核心骨干。他端坐于上,气息比之前更加深沉内敛,但那双异色瞳孔扫过众人时,带来的无形威压却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
“我即将离开岐州,前往极北。”李天然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下方众人虽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还是引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首领,极北之地凶险异常,您孤身前往……”灰鼠忍不住出声,脸上满是担忧。
李天然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我意已决。岐州城是我们‘萤火’的根基,不容有失。我离开期间,由灰鼠暂代首领之职,统筹全局。夜枭负责情报,尤其盯紧冥府在苗疆的动向,以及任何与‘寒寂一脉’相关的线索。”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加重:“记住,稳守为主,暗中发展。非必要,不得与其他大势力发生正面冲突。但若有人敢犯我‘萤火’,挑衅我们的秩序——”
他指尖在座椅扶手上轻轻一敲,一股无形的玄冰刀魄之力弥漫开来,整个议事厅的温度骤降,空气中凝结出细密的冰晶,所有人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凝固!
“——便以雷霆手段,尽数诛灭,以儆效尤!”
冰冷的话语带着铁血的味道,让所有骨干心头凛然,齐声应诺:“谨遵首领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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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李天然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
他并未盲目北上,而是通过各种渠道,搜集了大量关于极北之地风土人情、地理环境、气候特征乃至传说怪谈的记载。他深知,在那片人类禁区,无知是比任何敌人都要致命的威胁。
同时,他利用初步掌握的“冰魄初鸣”感知力,结合从“寒寂一脉”余孽那里解析出的能量特性,开始尝试改良“萤火”成员的修炼法门。他创出数套合击战阵,能将众人的内力短暂联结,模拟出类似玄冰领域的威能,虽远不及他,但足以应对小天位以下的威胁。他还留下了一些蕴含自身刀魄之力的“冰符”,关键时刻可激发护体或杀敌,作为组织的底牌。
物资方面,他命人大量采购御寒的顶级裘皮、特制的耐寒帐篷、高能量的肉脯干粮,以及各种解毒、疗伤、恢复内力的珍贵丹药。他甚至亲自绘制图纸,让城中最好的铁匠,用掺杂了寒铁的特殊材质,打造了一批适合在极寒环境下使用的兵刃和工具。
个人修行上,他日夜不辍地打磨着“玄冰刀魄”。与“寒寂一脉”力量的接触,让他对玄冰之力的理解更加深刻。他不再仅仅追求极致的寒冷与锋锐,开始尝试将那一丝从玄水玦中感悟到的“阴极阳生”的造化之意,融入刀魄之中。
静室之内,他反复演练。墨麟刀时而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幽蓝寒电,时而又如春风化雨,刀光过处,被冻结的空气竟隐隐有复苏流动的迹象,虽然极其微弱,却代表着一个全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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