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护管道内的空气浑浊不堪,弥漫着铁锈和陈年油污的气味。脚下不时踩到松动的零件,发出叮当的脆响,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林晚走在最前面,借助腕表导航仪发出的微弱光芒,仔细辨认着“青霖”提供的路径。孙猎户和王屯长一左一右搀扶着萧衍,他的脚步虽然依旧虚浮,但眼神已经恢复了锐利,如同蛰伏的猎鹰,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阴影角落。
管道错综复杂,如同迷宫。他们按照导航指引,穿过一个又一个岔路口,有时需要爬过坍塌的障碍,有时需要侧身挤过狭窄的缝隙。汗水混合着灰尘,在脸上划出泥泞的痕迹。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脚步的回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前面……右转,然后向下……”林晚压低声音,指着导航上闪烁的光点。她的心脏一直悬着,不仅仅因为前路的危险,更因为身旁的萧衍。他太过安静了,除了必要的借力,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那枚嵌在他眉心的“钥石”像一块寒冰,时刻提醒着她那被封印的恐怖存在。
右转之后,管道开始倾斜向下,坡度越来越陡。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小心地扶着冰冷的管壁下行。大约下降了数十米,前方出现了一扇被厚重锈迹覆盖的圆形密封门,门轴已经卡死,只留下一条窄缝。
“导航显示,穿过这扇门,再经过一段废弃的能源中转站,就能抵达‘静滞图书馆’的外围维护通道。”林晚看着腕表,眉头微蹙,“但这门……”
孙猎户上前,用力推了推,密封门纹丝不动。“卡死了。用切割枪试试?”他看向林晚。
林晚点点头。孙猎户拿出分配到的切割枪,调整到最低功率,对准门轴连接处。幽蓝色的光束无声地灼烧着锈蚀的金属,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刺鼻的烟雾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萧衍忽然抬手,示意停下。他的目光锐利地盯向密封门下方那道狭窄的缝隙。
“有风。”他声音低沉。
众人屏息凝听。果然,一丝极其微弱、带着陈腐书卷和灰尘气息的冷风,正从门缝中缓缓渗入。这风……来自门的另一边?
孙猎户立刻停止了切割,警惕地退后一步。有风,意味着门后并非完全封闭,但也可能意味着……有别的什么东西。
林晚凑近门缝,小心地朝里望去。里面一片漆黑,但那书卷和灰尘的气味更加浓郁了。她尝试着将腕表的光芒调整角度,向门内照射。
光线勉强穿透黑暗,勾勒出一个巨大空间的模糊轮廓。高耸的、望不到顶的金属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排列得密密麻麻,上面堆满了各种形态的存储介质——古老的纸质书籍、布满灰尘的数据板、甚至还有一些类似水晶的透明方块。整个空间死寂无声,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止了流动。
这里就是……静滞图书馆?
“看来这门后面,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林晚轻声道,心中却更加警惕。如此重要的区域,入口竟然只是一扇锈死的维护门?这太不寻常了。
“怎么进去?”王屯长看着那窄缝发愁,“俺可挤不进去。”
孙猎户再次尝试用力,甚至加上王屯长一起,那密封门依旧如同焊死一般。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时,萧衍忽然上前一步。他没有试图去推门,而是将手掌轻轻按在了冰冷锈蚀的门板上,闭上了眼睛。眉心的“钥石”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阻止,却又忍住了。她紧张地看着他。
几秒之后,萧衍睁开眼,收回手,脸色似乎更白了一分,呼吸也略显急促。“门内的……气压平衡装置……年久失修……卡住了……”他断断续续地说,指向门板下方一个不起眼的、被锈迹覆盖的方形面板,“那里……应该是……手动泄压阀……”
孙猎户立刻上前,用匕首小心地刮开面板上的锈迹,果然露出了一个需要特殊工具才能旋转的阀门。
“俺来!”王屯长自告奋勇,从装备包里找出一把多功能钳,卡住阀门,使出吃奶的力气开始旋转。
“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管道中回荡。
随着阀门的转动,密封门内部传来一阵沉闷的“嗤嗤”漏气声。紧接着,那扇沉重的门,伴随着更多锈屑的掉落,竟然缓缓地向内滑开了一道足以让人通过的缝隙!
门开了!
一股更加浓郁、带着岁月尘埃和某种奇异信息素的气流扑面而来。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孙猎户深吸一口气,率先侧身挤了进去,切割枪警惕地指向前方。王屯长紧随其后。林晚扶着萧衍,最后一个踏入这片死寂的领域。
图书馆内部比从门缝中看到的更加宏伟,也更加……诡异。无数书架如同钢铁森林般延伸到视野尽头,上面承载着难以计数的知识载体。但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如同擂鼓。空气冰冷,仿佛能冻结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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