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西南基层诊疗点的暮春,空气里混着泥土的湿润和油菜花的清香。苏烈正光着膀子,和基层医生一起调试刚送来的便携微创设备,汗水顺着黝黑的脊梁往下淌,后背还沾着点机油;江辰则坐在一旁的白大褂上,手里捏着块消毒棉片,仔细擦拭着袖口的院徽袖扣,眉头微蹙地看着苏烈:“苏烈主任,麻烦你注意点形象,诊疗点还有患者呢,光着膀子像什么样子?”
“山里天气热,干活痛快!”苏烈抹了把汗,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再说咱这是调试设备,又不是看诊,讲究那些虚的干嘛?”
林溪正在整理器械柜,闻言忍不住笑了:“你们俩啊,到哪儿都能拌嘴。”她手里拿着刚消毒好的止血钳,一一摆进无菌盒里,动作依旧精准而沉稳。
诊疗点的门突然被撞开,一对年轻夫妇抱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女人哭得撕心裂肺:“医生!快救救我的孩子!他吃花生卡喉咙了!还摔了一跤!”
众人脸色骤变。孩子躺在男人怀里,小脸憋得青紫,嘴唇发绀,双手紧紧抓着喉咙,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胸口还隐隐有些凹陷——显然不仅是异物卡喉,摔倒时的撞击可能还造成了胸部损伤。
“快放诊疗床上!”苏烈立刻冲过去,一把扯过搭在椅背上的白大褂套上,动作快得惊人。江辰也收起了往日的轻佻,几步走到床边,指尖快速搭上孩子的颈动脉:“心率130次/分,血氧饱和度75%,意识模糊,异物卡喉合并胸部外伤,可能有气胸!”
常规的海姆立克急救法立刻展开。苏烈双手环抱孩子的腹部,拇指顶住脐上两横指处,快速向上冲击。一次、两次、三次……孩子的身体随着冲击微微晃动,却始终没有异物咳出,脸色反而越来越青。
“不行!异物位置太深,而且胸部有外伤,用力冲击可能导致肋骨骨折或气胸加重!”江辰立刻制止了苏烈,“基层诊疗点没有喉镜和气管镜,常规取异物的方法根本没用!”
孩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胸口的凹陷越来越明显,喉咙里发出“嘶嘶”的漏气声。林溪快速用听诊器检查,脸色凝重:“左侧呼吸音消失,气胸!异物卡喉导致窒息,同时合并创伤性气胸,再耽误下去,孩子会窒息加呼吸衰竭而死!”
情况危急到了极点。诊疗点的设备有限,只有简易的急救器械和苏然团队留下的几套便携微创设备,没有取异物的专业工具,也没有气管插管的条件。苏然的远程视频刚接通,看到孩子的情况,立刻说:“常规方法无效,只能用非常规手段!江辰,你用便携微创探头改造,做简易气道探查;苏烈,准备紧急胸腔穿刺,缓解气胸压力;林溪,配合他们,准备止血和急救药物!”
“收到!”江辰立刻行动起来,让林默远程指导改造设备,“林默,把微创探头的前端拆开,用细钢丝弯成简易异物钳,长度控制在5厘米,确保能精准抓取异物!”
林默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带着技术人员的严谨:“收到!细钢丝的韧性足够,我现在发改造图纸给你,注意不要损坏探头的光纤,否则无法观察内部情况!”
苏烈则在林溪的协助下,准备紧急胸腔穿刺。他拿起一根大号注射器,用碘伏快速消毒孩子的左侧胸壁:“气胸压力不缓解,就算取出异物,孩子也无法正常呼吸!穿刺点选在锁骨中线第二肋间,垂直进针,抽出积气!”
江辰一边按照图纸改造器械,一边盯着孩子的情况,指尖灵活地弯折细钢丝,眼神专注到了极点。他平时注重精致,此刻却毫不在意手指上沾到的机油和消毒水,只想着尽快改造好器械,取出异物。“苏烈,穿刺动作轻一点,孩子的胸廓还没发育好,避免损伤肺组织!”
“我知道!”苏烈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双手却异常稳定。他屏住呼吸,将注射器针头缓缓刺入孩子的胸壁,当针头进入胸腔的瞬间,“嘶”的一声,大量气体顺着注射器涌出,孩子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丝。
“气胸压力缓解!”林溪立刻报出数据,“血氧饱和度升到80%,但还是缺氧,必须尽快取出异物!”
江辰已经改造好了简易异物钳,将其与微创探头连接,通过光纤可以清晰地看到孩子气道内的情况。“异物是半颗花生,卡在声门下3厘米处,周围有水肿,不好抓取!”他的声音沉稳,指尖操控着探头,缓缓进入孩子的气道。
诊疗点里鸦雀无声,只有监护仪的滴答声和设备的轻微运转声。孩子的父母跪在床边,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祈祷着。苏烈站在一旁,紧紧盯着江辰的操作,随时准备配合。林溪则拿着止血钳和无菌纱布,屏息凝神,等待着江辰的指令。
江辰的指尖微微转动,操控着简易异物钳,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颗花生。花生因为孩子的呼吸和之前的冲击,位置有些晃动,加上气道黏膜水肿,抓取难度极大。“苏烈,轻轻按压孩子的腹部,让异物稍微固定一下,别太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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