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琯心中暗骂一声,面上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惊恐与悔恨交织的神情。
他挣扎着从山岩上滑落,又是一口“逆血”涌上喉头,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风中残烛。
“【前辈……晚辈……晚辈那是……】”
他声音嘶哑,断断续续,眼神躲闪,不敢与玉霄子对视,反而看向一脸惊疑的修文和于风,带着哭腔解释道。
“【晚辈身上有一枚家祖传下的护身玉佩,内里封存了一道精纯的水行灵力,只能激发一次……方才情急之下……已经……已经碎了……】”
说着,他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摸索,果然掏出几片闪着黯淡微光的碎玉。
于风闻言,脸上的复杂神色顿时转为鄙夷和一丝了然。
“【原来是靠外物,我说呢……】”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心中那点被“废物”所救的屈辱感也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嫉妒。
修文则眉头紧锁,他盯着陆琯手中的碎玉看了半晌,又瞥了一眼玉霄子,终究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刀,身上的火行灵力再次鼓荡起来。
他信与不信不重要,眼下,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
玉霄子双眼微眯,深深地看了陆琯一眼。他自然不全信这套说辞,那股灵力的精纯度,绝非寻常玉佩所能封存。
但这小子演得太像,而且时机抓得太准,当着另外两人的面,他也不好直接逼问。
更何况,三首妖蟒的威胁就在眼前。
“【原来如此,倒是老夫错怪陆道友了】”
玉霄子语气一转,竟带上了一丝赞许。
“【道友能当机立断,动用保命之物救下同伴,高义!此事过后,老夫必有补偿!】”
他嘴上说着漂亮话,心中却已将陆琯的危险等级提到了最高。这小子,要么是真的走了狗屎运,要么就是心机深沉到了极点。无论哪种,都得先利用完了再说。
“【闲话休提!此獠已被我等激怒,今日不是它死,就是我们亡!】”
玉霄子暴喝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战场。
“【修文道友主攻,你的火行功法克制它的毒瘴!于风道友布阵策应,限制它的行动!陆道友,你灵力消耗巨大,便在最外围游走,用水箭骚扰它的眼睛,让它无法专心!】”
这番安排,听上去合情合理,实则用心险恶。让消耗最大的修文硬顶,让胆小的于风辅助,却让看似“力竭”的陆琯去执行最精细、也最容易吸引仇恨的骚扰任务。
修文冷哼一声,却也知道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他长刀一横,再次化作火线冲了上去。
于风则是脸色发白,但还是依言祭出阵旗,在更广的范围内布下了一座新的困阵。
陆琯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默默退到战圈边缘,再次掐诀。这一次,他射出的水箭,无论是速度还是威力,都比之前弱了三分,看上去确是灵力不济的模样。
一场惨烈的围杀,就此展开。
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三首妖蟒的凶悍远超众人想象。它那筑基圆满的妖力仿佛无穷无尽,毒、火、冰三系妖法配合得天衣无缝,巨大的蛇尾每一次横扫,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威能。
修文是战得最辛苦的一个。他手中的长刀几乎舞成了一片火海,刀芒与妖蟒的鳞甲碰撞,迸发出密集的交鸣之声。
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身上也添了数道被冰棱划破的伤口,脸色苍白,全靠一股狠劲在撑着。
于风的阵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不断变换阵旗方位,时而化出土墙抵挡火柱,时而凝出泥沼迟滞妖蟒的行动。
有好几次,修文都是靠着阵法的掩护,才险险避开致命一击。他的灵力消耗同样巨大,好几次都不得不吞下丹药补充。
而陆琯,则像一只最不起眼的蚊蝇,在战场边缘飘忽不定。
他的水箭总是倏忽突现。在妖蟒准备喷吐毒雾时,射向它的喉咙;在妖蟒甩尾时,射向它的七寸;在妖蟒三颗头颅试图同时攻击时,射向它视觉的死角。
每一次攻击,威力都微乎其微,连妖蟒的鳞甲都破不开,但每一次,都能成功地激怒它,打断它的攻击节奏,为修文和于风创造出一丝喘息之机。
玉霄子则始终悬浮在半空,手中的青铜罗盘玄光大放,一道道符文锁链从罗盘中射出,不断地缠绕、削弱着妖蟒的气焰。
他看似轻松,实则心神全部锁定在妖蟒身上,寻找着那稍纵即逝的致命破绽。
终于,在修文又一次以伤换伤,在妖蟒的冰头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后,妖蟒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凝滞。
“【就是现在!】”
玉霄子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猛地一拍胸口,喷出一口精血在罗盘之上。罗盘光芒暴涨,竟幻化出一柄五尺长的青铜古剑虚影,带着一股斩灭神魂的凌厉气息,朝着妖蟒中间那颗毒头狠狠刺下!
与此同时,修文怒吼着人刀合一,化作一道螺旋火龙,目标直指妖蟒的心脏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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