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谷的方向,血色雾气如同活物般在天际线处翻涌,即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混合了浓郁血腥与深层污秽的气息。三枚净世魂引碎片在玉盒中的共鸣愈发急促,如同被无形之线牵引,直指那片不祥之地。
短暂休整后,队伍再次启程。荒原的风沙似乎永无止息,暗红色的尘土粘附在每个人的衣甲上,混合着之前战斗留下的汗渍与血污,让这支小队看起来与这片绝望的土地更加融为一体。
韦无火注意到,黄仕豪时不时会拿出一个特制的虫笼,仔细观察里面几只仅存的、通体琉璃色的“清浊蛊”。这些小家伙在离开九渊学院相对纯净的环境后,显得有些焦躁不安,翅膀振动的频率也发生了变化。
“黄师兄,这些清浊蛊……”韦无火走近问道。
黄仕豪眉头紧锁,指着虫笼内壁附着的一些几乎不可见的紫黑色微粒:“它们在主动吸收空气中游离的浊力微粒,你看,它们的琉璃色身体边缘,已经开始浮现极淡的墨色纹路了。学院里模拟的环境,终究比不上这真实的污浊之地。”
“这是好事?它们能适应并净化?”旁边一名天骄带着希望问道。
“福祸难料。”黄仕豪摇头,“清浊蛊的本能是吞噬净化,但此地的浊力,尤其是那些污染体携带的,蕴含着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异种本源。蛊虫虽能因环境而进化,但进化方向未必可控。学院倾注大量资源研究的,正是引导其向‘净化’方向稳定变异,但这需要时间和对污染本质的更深刻理解。像这样暴露在野外高浓度环境下……风险很大。”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纹路最明显的清浊蛊,将其放在一块刚刚被污染体粘液沾染过的石头上。那清浊蛊先是警惕地绕了几圈,随后像是被某种气息吸引,猛地扑到粘液上,口器开合,开始疯狂吞噬那紫黑色的粘稠物质!
众人屏息观察。只见那清浊蛊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深邃,琉璃色几乎被墨色覆盖,翅膀边缘甚至泛起一丝诡异的金属光泽。它吞噬的速度极快,片刻后,那块石头上的粘液竟被吸食一空。
然而,完成吞噬的清浊蛊并未像往常一样飞回虫笼,而是悬浮在半空,身体微微颤抖,发出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带着些许尖锐的嗡鸣。它那复眼转动,似乎在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包括曾经喂养它的黄仕豪。
“小心!”韦标低喝一声,上前一步,将黄仕豪稍稍挡在身后。
那变异的清浊蛊猛地振翅,化作一道黑线,并非飞向黄仕豪,而是直扑旁边一只刚刚被斩杀的、尚未完全蒸发的小型污染体残骸,更加疯狂地啃噬起来。它的体型似乎微微膨胀,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少了几分纯净,多了几分与污染体相似的混乱与贪婪。
“看到了吗?”黄仕豪脸色难看,“它仍然在履行‘吞噬浊力’的本能,但行为模式已经改变,对‘食物’的偏好转向了更高浓度的污染源,甚至可能……不再完全受控。这只是初步接触,若长期如此,或者吞噬了更核心的污染源,后果不堪设想。学院里那些试图让蛊虫适应并净化浊力的研究,最大的障碍就是这种不可控的异化。”
这一幕让所有人心头蒙上一层阴影。古族赖以依仗的蛊虫,在这片被深度污染的土地上,竟也变成了潜在的危险。
越是靠近泣血谷,环境越是恶劣。地面开始出现不规则的、如同血管般凸起的紫黑色脉络,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几乎实质化,吸入口鼻带着铁锈般的甜腻感,扰得人心神不宁。罗晓齐不得不持续释放幻梦蝶光尘,帮助众人稳定精神,抵御这股无形的影响。
碎片的指引将他们带到了一片布满巨大、暗红色结晶簇的区域。这些结晶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内部流淌着暗淡的光泽,散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和混乱意念。
“血髓晶……传说中古龙陨落之地,其精血与怨念结合浊力所化。小心,这些结晶会干扰灵力运转,甚至吸引魔物。”韦青霜提醒道,她手中的昆仑剑令也微微震颤,似乎在与某种力量产生共鸣。
就在队伍小心翼翼穿越这片结晶林时,侧前方突然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和惊恐的惨叫。
众人隐蔽在一块巨大的血髓晶后望去,只见一支约十人的修士队伍正在被数十只形态更加狰狞、体表覆盖着类似血髓晶般尖锐凸起的污染体围攻。这支队伍衣着混杂,似乎是某个小宗门或临时组成的探险队,此刻已是岌岌可危。他们的攻击落在这些特殊的污染体身上,效果甚微,而那些污染体的利爪和尖刺却能轻易撕裂他们的护体灵光。
“是‘晶化污染体’!泣血谷特有的变种,防御和攻击都更强!”陈风低呼,握紧了手中的剑。
眼看那支队伍就要全军覆没,韦青霜略一沉吟,看向韦无火。韦无火点了点头。虽然墙外世界信任稀缺,但见死不救,非九渊作风,而且或许能从这些人口中得到些关于谷内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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