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挂完电话没十分钟,就踹开了凌姝的房门。彼时凌姝正攥着那枚铜勺吊坠,试图从原主零碎的记忆里扒出 “片场”“演戏” 的含义,冷不防被门板撞墙的巨响吓了一跳,指尖的吊坠差点滑落。
“还愣着干什么?” 张姐一把拽过凌姝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半小时早过了!再磨蹭陆星衍都收工了,你想彻底没戏拍是吧?”
凌姝的手腕被拽得生疼,原主这具身体本就虚弱,被她这么一扯,脚步踉跄着差点摔倒。她想挣开,却被张姐越攥越紧:“张姐,我都说了,夜宵我不能送 ——”
“闭嘴!” 张姐恶狠狠地打断她,“到了片场少说话,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再给我整‘膳心’那套没用的!你现在是艺人,不是什么御厨大小姐!”
“御厨” 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凌姝心里,她猛地抬头看向张姐,却见对方眼神里满是不耐烦,显然只是随口吐槽,并没真的知道她的过往。凌姝心里一沉,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 在这个连 “炒 CP” 都习以为常的时代,她的 “凌家御厨” 身份,恐怕只会被当成疯子的胡话。
张姐拽着她一路走出公寓楼,塞进一辆黑色轿车里。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高楼大厦、霓虹招牌、川流不息的汽车,这些凌姝只在原主记忆碎片里见过的东西,此刻真实地铺展在眼前,让她既震惊又茫然。她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铜勺吊坠,冰凉的金属触感成了她唯一的慰藉 —— 至少这枚勺子,和她熟悉的传家铜勺,有着一丝微弱的联系。
半小时后,车停在一个巨大的片场门口。刚下车,嘈杂的声音就扑面而来:导演的怒吼、场务的吆喝、道具碰撞的脆响,还有穿着古装的演员在来回走动,衣袂翻飞间,竟有几分像极了当年紫禁城的御膳房外的景象,却又少了几分庄重,多了几分浮躁。
“凌姝!你还知道来?” 一个穿着黑色马甲、留着寸头的男人快步走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张姐赶紧拉着凌姝上前,陪着笑说:“王导,实在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我们这就去换衣服。”
凌姝后来才知道,这就是原主参演的古装剧导演王强,出了名的脾气暴躁,尤其对原主这种 “糊咖” 更是没好脸色。王强上下打量了凌姝一眼,眼神里满是嫌弃:“换什么衣服?你那角色还需要换衣服?”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堆破旧的粗布衣服,“去把那身‘饿殍装’穿上,十分钟后开拍,再 NG 一次,你就直接滚蛋!”
“饿殍?” 凌姝愣了一下,这个词她懂 —— 就是饿死的百姓。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这个角色的片段:一个在路边饿死的民女,只有一句台词,却因为原主紧张,连续 NG 了五次,让整个剧组都等着她一个人。
张姐赶紧推了凌姝一把:“快去快去,别让王导等急了!” 凌姝咬了咬唇,没再反驳,拿起那堆粗布衣服走向临时更衣间。衣服又脏又破,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 就算是演饿殍,衣服也该干净些,这不仅是对角色的尊重,更是对 “人” 的尊重,哪能这么敷衍?
换好衣服出来,王导已经在发脾气了,因为灯光师没调好角度。凌姝默默走到指定的位置 —— 一片铺着干草的空地,旁边还放着一个破碗,碗里空空如也。她按照原主记忆里的要求,蜷缩在干草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虚弱不堪,可心里却像堵了块石头 —— 想她当年在御膳房,就算是给最低等的宫女做饭,也会精心准备,哪曾想现在竟要演一个连饭都吃不上的饿殍,还要被人如此刁难。
“开拍!” 王导的声音响起,凌姝立刻进入状态,咳嗽着伸出手,想去够那个破碗,嘴里念着唯一的台词:“给…… 给我一口吃的……”
“停!” 王导猛地喊停,手里的剧本往地上一摔,“凌姝你是不是眼瞎?碗在左边,你往右边够什么?还有你那表情,是饿殍还是大小姐撒娇?能不能演?不能演就滚!”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齐刷刷地看向凌姝,眼神里有同情,有嘲讽,还有看热闹的。凌姝的脸颊瞬间发烫,不是羞的,是气的 —— 她明明按照要求做了,却被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辱骂。可她知道,现在不能发作,她还不清楚这个时代的规则,更不知道该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
“对不起王导,我再来一次。” 凌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重新调整姿势。这一次,她特意盯着那个破碗,动作和表情都尽量到位,可刚念完台词,王导又喊了停:“不行!还是不对!你没饿过肚子是吧?那种快饿死的绝望感,你演不出来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王导的话越来越难听,凌姝的胃里开始隐隐作痛 —— 她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半杯凉水,原主长期被克扣饮食留下的病根,此刻开始发作。她扶着旁边的道具树,慢慢站起来,想跟王导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却被张姐抢先一步拉住:“王导,实在抱歉,她今天状态不好,我们再试一次,最后一次,肯定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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