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敲打在殿宇的琉璃瓦上,又顺着檐角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寝殿内,油灯的光晕在潮湿的空气里显得有些朦胧,将沈光挺拔而沉默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的墙壁上,显得有几分孤寂和沉重。
昨夜齐王那句“添件衣裳,莫要着了风寒”的话语,如同这绵绵秋雨,不断在他心头浸润、回荡。一个被御医断言“难熬过这个月”、自身难保的将死之人,在生命可能的最后时刻,关心的竟然是他这个“看守”是否会淋雨受寒?这完全不符合他对皇室子弟、尤其是对这位传闻中骄横跋扈的齐王的认知。
沈光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剑柄,目光透过殿门缝隙,看着外面灰蒙蒙的雨幕。他出身军旅,讲究的是令行禁止,忠君之事。高公公交代的任务很明确——看守齐王,确保其“安静养病”。背后的深意,他心知肚明。可如今,这任务执行起来,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别扭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负罪感。
“他真的……就只是表面看起来这样吗?”沈光第一次对自己接到的命令产生了实质性的质疑。如果齐王并非如外界传言那般不堪,如果他的“病”另有隐情……那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床榻上,杨暕“昏睡”得极其深沉,呼吸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濒死之人。然而,在他体内,第三十七天的力量,正如同这秋雨般无声无息却持续不断地注入。暗金色的罡气气旋沉稳运转,将新增的千斤之力迅速炼化、吸收,没有一丝浪费,完美融入那日益浩瀚的力量海洋。
三万七千斤!
当黎明的微光艰难地穿透雨幕和窗纸,力量增长如期结束。杨暕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底蕴更加雄厚,肉身在力量的冲刷下继续发生着细微而持续的强化。暗金色的霸血罡气也更加凝实了一分,气旋核心处那液化的部分虽然增长依旧缓慢,但带来的质变却让他对力量的运用更加得心应手。他依旧完美地收敛着所有气息,将这份恐怖的力量隐藏得不露分毫。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维持着最标准的“昏死”状态,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早膳时间,送来的食物虽然比昨天那清汤寡水好了些,有了一碗稠粥和几根看起来还算新鲜的菜蔬,但距离亲王标准依旧相差甚远。显然,沈光早上的干预起到的作用有限,厨房那边也只是敷衍了一下。
王忠看着那碗粥,叹了口气,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端到床边。
沈光站在不远处,看着王忠伺候杨暕用膳,看着杨暕“艰难”地吞咽了几口便摇头拒绝,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他能命令厨房改善一次,却不能次次都盯着。这背后的阻力,他清楚来自哪里。
“殿下,您再多用点吧,身子要紧啊。”王忠的声音带着真实的焦急。
杨暕“虚弱”地闭着眼,只是微微摇头,连说话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沈光默默地看着,心中那股异样的情绪愈发明显。这种克扣饮食的行为,在他这样的军人看来,实在是有些下作。
用完那点象征性的早膳,杨暕继续“昏睡”。他的心神则全部投入到对自身力量的探索和罡气的锤炼中。
三万七千斤力量推动《九转霸体诀》第三转,气血在那复杂精密的网络中运行得越发顺畅自如。他能“内视”到自身气血如同无数条暗流,在那些新开拓的细微经络中缓缓流淌,滋养着之前未曾强化的区域,五脏六腑的生机在这种滋养下越发旺盛,骨骼筋肉的强度也在稳步提升。这是一种由内而外、全方位的进化。
他今天继续挑战罡气护体的更高难度——尝试在身体主要躯干部位,比如胸膛和后背,同时凝聚罡气护层。
躯干面积远大于四肢,对罡气的总量、输出的稳定性以及心神掌控力的要求都呈几何级数上升。
他先深吸一口气(体内完成,外表毫无迹象),将心神高度集中。暗金色的罡气在他的引导下,开始缓缓向胸膛和后背蔓延。这一次,他不再追求瞬间成型,而是像工匠打磨玉器一般,极其耐心地、一寸寸地引导罡气覆盖,并不断调整其分布的均匀度和与皮肤的契合度。
过程极其缓慢,且对心神的消耗巨大。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被他立刻用真气蒸发掉),但他眼神(内在感知)却越来越亮。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当罡气成功覆盖胸膛一小片区域时,那里传来的那种坚实、稳固的触感,仿佛穿上了一层无形的铠甲。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他的不懈努力下,胸膛和后背各自有约莫巴掌大小的区域,成功覆盖上了一层极其淡薄却异常坚韧的暗金色罡气护层!虽然范围还很小,维持起来也非常吃力,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飞跃!这意味着他的罡气护体不再局限于四肢,开始向身体要害区域延伸!
他维持了这短暂的成就大约十息时间,便缓缓撤去了罡气。一股明显的疲惫感涌上心头,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耗损。这种精细到极致的能量操控,远比挥拳打爆一块巨石要困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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