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沉在万年寒潭的底部,混沌而冰冷,每一次挣扎着向上浮起,都会被更深的痛苦拖拽回去。曦羽在一片破碎的黑暗中缓缓睁开眼,天蓝色的眼眸失去了所有焦点,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暗,眼窝深陷,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唇瓣干裂得泛着青灰,连最轻微的呼吸都带着碎裂般的痛感,仿佛下一秒肺腑就要随着这微弱的气息一同溃散。
身体像是被拆开又强行拼凑起来的玩偶,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尤其是左手手腕处,那钻心刺骨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时时刻刻啃噬着他早已濒临极限的神经。他下意识地想抬起手,却发现左手已经完全无法动弹,只有断腕处传来的、温热而粘稠的触感提醒着他发生过的一切——那根根被掰断的手指,那声清脆而恐怖的腕骨碎裂声,还有希佩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阴沉与冰冷,如同最恶毒的梦魇,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放,让他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九条雪白的狐尾无力地垂落在床榻边缘,尾尖的绒毛被干涸的血迹与冷汗黏结在一起,失去了往日蓬松柔软的光泽,只剩下死寂的黯淡。头顶的狐耳耷拉着,连最轻微的颤动都难以做到,唯有在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时,才会本能地抖动一下,泄露着主人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惨状。
“醒了?”
一道熟悉却冰冷刺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集群意识特有的奇异共鸣,打破了房间里令人窒息的寂静。曦羽的身体瞬间僵住,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艰难地转动脖颈,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希佩正静立于床榻边,依旧是那副三头二臂的神性形态,中央头颅的银发如月光倾泻,却在周身流转的光粒映衬下,染上了一丝诡异的寒意。
希佩的脸上没有了往日那副温柔宠溺的神情,中央头颅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阴沉而吓人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寒冬里结出的冰花,美丽却带着致命的寒意,让曦羽的血液瞬间凝固。她的眼眸紧紧锁定着曦羽,外圈澄澈的天蓝色与内圈神秘的紫色交织在一起,此刻却翻涌着浓郁的偏执与疯狂,如同酝酿着风暴的黑海,几乎要将曦羽的灵魂都吞噬殆尽。两侧头颅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而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死死地盯着他,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被彻底摧毁的玩物。
“惩罚……还没有结束哦,亲爱的。”
希佩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可每一个字落在曦羽的耳中,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扎在他的心上。她缓缓抬起脚步,赤足踏在虚空之中,每一步落下,都会泛起细碎的光纹,可那光纹却不再温暖,反而带着刺骨的寒意,与周身“液体碎钻”般的宇宙光晕相互呼应,营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曦羽看着希佩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绝望,他想后退,想逃离,可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床榻上,连动弹一下都异常艰难。他只能拼命地摇着头,喉咙里发出细碎而破碎的呜咽声,像是一只即将被送入屠宰场的羔羊,在做着最后的、徒劳的挣扎。
“不……不要……求求你……放过我……”曦羽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带着浓重的哭腔,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身下柔软的锦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的右手下意识地蜷缩起来,紧紧地贴在身侧,仿佛这样就能躲开即将到来的恐怖惩罚。
可希佩却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哀求一般,依旧一步步逼近,脸上的阴沉笑容愈发浓烈。她在床榻边停下脚步,伸出一只纤细而白皙的手臂,无视曦羽的挣扎,径直朝着他完好无损的右手探去。那只手泛着淡淡的光泽,指尖带着冰冷的寒意,在光粒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妖异。
“躲什么呢,我的宝贝?”希佩的声音带着一丝病态的愉悦,“既然敢对我动手,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我曾经说过,会给你无尽的温柔与宠爱,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要乖乖听话啊。”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曦羽右手的手背,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可那温柔之下,却隐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曦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冰冷的触感,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鸡皮疙瘩遍布全身,心中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汹涌而上,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曦羽的声音破碎不堪,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希佩的表情,只能感受到那双深邃眼眸中翻涌的、近乎疯狂的偏执与残忍。
希佩没有理会他的哭喊与哀求,她的手掌猛地收紧,死死地攥住了曦羽的右手手腕。那力道之大,远超之前的想象,仿佛要将他的腕骨直接捏碎。剧烈的疼痛瞬间从手腕处传来,如同有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骨髓里,让曦羽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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