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还有别的办法。
他抬手,将泣血毛笔插入左肩。笔身没入血肉,七根发亮的笔毛同时震颤。剧痛袭来,但他没叫。他知道代价——每使用一次亡妻视角,寿命折损一年。可现在顾不上了。
笔尖蘸血,在空中写下两个字:「查我」。
字迹悬浮,化作无形波纹扩散。瞬间,所有侦察蚁视野叠加重构,逆向追踪信号源。一张三维地图在意识中展开——主祭坛下方,第九层地底,存在一个巨大腔室,形状酷似倒置方舟。腔室中央矗立着一座石台,台上插着二十四根缝纫针,针尾连接着粗大导线,通向一台老式留声机。
而留声机转盘上,正播放着一张唱片。
和他手中这张,一模一样。
“这不是道具,”陆沉拔出毛笔,肩头血流如注,“是钥匙。每一张唱片,都是某个节点的身份认证。”
他忽然明白为何需要200特殊魂能。
这不是消耗值。
是准入权限。
只有凑齐足够高纯度的灵魂能量载体,才能启动法阵,进入那个倒置方舟。
否则,一切行动都将被判定为入侵。
陆沉站起身,将唱片紧紧攥在掌心。金属边缘割破皮肤,血顺着指缝流下,滴在唱片中心的脊椎骨上。那截骨头突然剧烈抽搐,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他走向祭坛中央的献祭口。
那是个碗状凹槽,内壁布满细小齿痕,像是某种生物的口腔内部。四周刻满符文,其中几个与张昊骨戒上的图案完全一致。陆沉没有犹豫,抓起唱片,用力塞了进去。
“咔。”
一声轻响。
像是锁扣闭合。
整个祭坛开始震动,不是之前的脉动,而是一种高频震颤,如同金属在共振。符文逐一亮起,由暗红转为深紫,最后凝成一种不属于可见光谱的幽黑色泽。献祭口缓缓闭合,将长片吞入内部,紧接着,一道光柱自地底冲天而起,穿透防空洞顶部,直射夜空。
城市上空的极光猛然扭曲,原本流动的彩带骤然重组,形成一组全新符文——十二个倒置三角环绕一只睁开的眼睛。
天穹之眼做出了反应。
陆沉耳后虫卵再次膨胀,半透明外壳下,内部结构分裂加剧,隐约可见一对复眼雏形正在成形。异能棱镜科技面跳动至43%,亡灵面突破76%,克苏鲁面不可见度降至88.7%——触须图案虽未显现,但已有细微波动在意识边缘游走。
他感到一阵眩晕,像是大脑被强行接入某个庞大数据流。
画面闪现:
——一间手术室,无影灯下,一名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将虫巢核心植入少年脊椎;
——高铁车厢内,乘客们安静坐着,脖颈处隐隐浮现六边形纹路;
——深夜工厂,流水线上生产的不是零件,而是一具具正在成型的机械尸兵;
——还有他自己,躺在培养舱中,面部模糊,胸前插满导管,耳边响起低语:“第104号适配体,意识同步率97.3%,准备唤醒。”
幻象消散。
陆沉跪倒在地,鼻腔流出两条血线。他喘息着,伸手摸向耳后,虫卵温度高得吓人,几乎要烫穿颅骨。
“我们进去了。”他说。
唐小棠扶着他肩膀:“然后呢?”
“然后……”陆沉抬头,看向那道通往地底第九层的裂缝,“我们得把那些孩子弄出来。”
老罗从废墟里捡起一段钢筋,掂了掂重量:“下面有多少?”
“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陆沉擦去鼻血,站起身,目光落在献祭口边缘残留的一小块胶质物上——那是唱片融化时脱落的封边,呈半透明状,内部封存着一缕黑发。
他用指甲挑起那缕头发,放入嘴中咀嚼。
味道苦涩,带着腐烂玫瑰的气息。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DNA片段,匹配度:83.6%】
不是他的。
也不是姑娘的。
是另一个“他”。
“下面的人,”陆沉吐出残渣,声音平静得可怕,“可能比我更早成为‘陆沉’。”
裂缝深处传来第一声心跳。
沉重,缓慢,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
像是某种巨大机器正在重启。
这心跳声仿佛是一个召唤,也像是一个警告,下面到底隐藏着什么,陆沉决定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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