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角宫院内,明月高悬,一名暗卫步履匆忙地奔至月泽面前,急声禀报:“头儿,不好了!七公主方才偷偷出宫,没走多远就遭人劫持,对方太过狡诈,我们的人……跟丢了!若被主子知晓,该如何是好?”
那人面色惶惶,语气慌乱。
“你先退下,我自会向主子解释。”月泽挥手遣退来人。
望着独孤云澈房中灯火已熄,月泽心中踌躇不定。他欲推门禀报,却又迟疑——主子既已与七公主决裂,岂能再让他涉险?况且七公主即将远嫁南梁,即便出事,也与他们无关。
虽如此自我宽慰,他仍是心绪难安。
墨倾倾被带至谢子凌面前时,酒意尚未全醒。
若在往日,见他必定心生恐惧。但此刻她满心伤怀,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既然原主曾倾心于谢子凌,即便他有所图谋,她也认了,就当偿还原主的情债。大不了服下一剂毒药,或许就能回到现代——她早有此念,只是始终缺乏勇气。
想到此处,她忽然对谢子凌绽开一抹笑,带着醉后的憨态:“谢公子还真是执着,我深夜出宫,竟也能被你盯上。”
“自然,你的一举一动,我皆放在心上。”谢子凌凝视她双颊绯红、眸光迷离的模样,心下诧异,蹙眉问道:“为何饮这么多酒?”
“我高兴啊!”墨倾倾说着竟哽咽起来,“我难过……”,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谢子凌,我失恋了!独孤云澈那个混蛋,他不要我了,他心中另有他人……他心里根本没有我!”
她一边哭诉,一边踉跄着跌坐在地,仰首对谢子凌道:“喂,你这儿可有酒?再给我一些!”
见她醉态可掬,谢子凌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饶有兴致地扶她起身:“失恋?就为了那个质子?呵,我早说过,他非良人。”
他示意手下:“去取些温和的果酒来。”
酒很快奉上,墨倾倾抢过酒壶,对着壶口便饮,呛得连声咳嗽。
谢子凌难得未出言讥讽,反而温声道:“慢些饮,无人同你争。为了那般负心之人,值得么?”
“不值得!自然不值得!”墨倾倾挥舞着空着的手,泪眼盈盈地望着他,“可我还是想他,该怎么办?”
谢子凌低笑一声:“这问题,我也不知如何作答。”
他心中蓦地一痛,因他亦想知晓答案。忆及往事,只觉五味杂陈——那个昔日被众人追捧、逍遥度日的谢子凌,早已不复存在。
“倾倾,你可还记得幼时?你总爱跟在我身后,而我那时却厌烦得很。”
墨倾倾醉眼朦胧地听着,原主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她怔怔望着谢子凌:“是……是啊,我也曾十分讨厌你。不过今日再见,觉得你变了?你成熟了。虽是个恶人,却是个俊朗的恶人。冠绝临京城的贵公子,的确名不虚传。”
“七公主过誉了。我并非恶人,若真是,也是被你逼成的。若你当初不退婚该多好,父亲便不会对我失望,我也不会沦为他人棋子。”
谢子凌揪心诉说过往。
墨倾倾对他嫣然一笑:“可你是个渣男呀,教我如何喜欢你?”
“我不是渣男,只是当初不懂情爱,唯爱热闹罢了。”他长叹反驳。
“那你何时才懂的?”墨倾倾醉眼迷离地追问。
谢子凌面上浮起一抹苦笑:“便是在围猎场那日。你那身红衣真美,我此生难忘。”
“是么?那我再穿予你看。”墨倾倾痴痴笑道。
谢子凌忽而神色一沉:“你今日为何不怕我了?”
见他疑惑,墨倾倾淡然道:“为何要怕?反正我也即将回去了。”
“你要回何处去?”谢子凌急问。
“自然是我该归之处。”
墨倾倾言罢又饮一口酒,喃喃道:“子凌哥哥……你说,他为何不爱我?我那般喜欢他……”说着又啜泣起来。
谢子凌见她这般脆弱模样,竟鬼使神差地取出锦帕,为她拭去泪痕与酒渍。“他不爱你,是他有眼无珠。有我爱你便够了。”
这一夜,就在这般诡谲的和谐中流逝。墨倾倾哭累了,说倦了,最终抱着酒壶蜷缩在地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墨倾倾在头痛欲裂中醒来,发觉身处陌生的华美房间,身上覆着柔软薄毯。她心头一惊,猛然坐起,昨夜记忆逐渐清晰。
有侍女恭敬入内伺候梳洗,态度谨慎中带着几分好奇。
墨倾倾试探相询:“谢子凌何在?”
侍女答:“门主在书房。七公主,门主吩咐,您若醒了,先用些清粥小菜解酒。”
另一侍女忍不住多言:“公主,我们门主昨夜照顾了您整晚呢!他从未对哪位女子这般细心。就连叶副使也未曾踏入过门主房间。”
墨倾倾听罢讶然:“你们门主可曾娶妻?”
侍女答:“未曾。”
“那红颜知己总该有吧?”墨倾倾心下好奇——昔日他身边总是莺燕环绕,她实难相信。
侍女含笑摇头:“我们门主风姿卓绝,倾慕者众,但他从不沾染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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