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风似乎都带着点快活的意味。
林朗把脸深深埋在江澈的羽绒服后背,闷闷的笑声透过衣料,像一连串被捂住了嘴却仍要欢快蹦跳出来的铃铛,一路叮叮当当地,撞在江澈的心口,又滚落到四肢百骸,暖得人心里发烫。
江澈真的变了好多。
这个念头,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在林朗的脑海里。
放在从前,哪怕被人别了车,江澈大概率也只是皱着眉,默默把车骑到一边,让开,绝不会有任何多余的表示。
他不惹事,能忍则忍,像个过于早熟、对世界缺乏参与感的大人。
可现在,他不仅看懂了林朗那点使坏的眼神,甚至还主动帮忙倒数,最后载着他一溜烟逃离。
只有我知道。
林朗把脸颊在江澈背上蹭了蹭,满足地想。
只有我知道,他这副好学生、乖孩子、沉稳可靠的皮囊底下,藏着一个也会恶作剧、会带着同伙逃跑的十六岁少年。
而这个少年,只有在我面前才会冒头。
回到安静的茶叶店,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空气里浮动着茶叶干燥的香气。
嬉闹过后,现实的酷刑来了——作业。
林朗拖拖拉拉地掏出书包,闭着眼睛摸出一本,翻开,然后猛地瞪大眼,发出一声哀嚎:“Oh my god——!”
化学作业本上,前天的练习页后,一个鲜红刺目的、力透纸背的“C”张牙舞爪。
他想起来了,那天不知哪根筋搭错,或许是考试分班的压力隐隐作祟,他居然没借鉴江澈的作业,而是头铁地决定测试一下自己的真实水平。
结果……事实证明,他在理科上可能真的没什么潜质可言,基本全错。
化学老师的铁律犹在耳边:得C?本单元知识点,抄一百遍。一周后交,周一交不上?办公室,现场抄。
林朗哭丧着脸,从书包最底层挖出那个笔记本,磨磨蹭蹭地摊开,又慢吞吞地拧开笔帽。
刚写下“一、物质的量……”几个字,他就觉得手腕发酸,笔有千斤重。
他偷偷扭过头,看向旁边已经摊开物理卷子、正要开始写的江澈。
“澈哥~~” 声音拖得又软又长,拐了三个弯。
江澈笔尖一顿,警惕地侧过脸。林朗用这种调子叫他,准没好事。
果然,林朗把那本才写了不到几行的笔记本,往他那边推了推:“帮我抄一点嘛~~就一点点!我手好酸哦。”
江澈瞥了一眼那几乎空白的本子,又看了看林朗那双饱含期待的眼睛。
手酸?信他才有鬼。
这家伙的“手酸”可信度最多五成,剩下五成纯属犯懒,以及试图用撒娇蒙混过关。
他喜欢林朗,没错,喜欢到愿意为他做很多事,但这不代表所有事情都能无条件、无底线地代劳,尤其是在学习这种事情上。
至少……得收点报酬,让他的纵容显得不那么廉价,也让这小家伙长点记性,下次别这么头铁。
江澈放下笔,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慢悠悠地开口:“亲我一口。”
林朗眼睛一亮,以为事情成了,立刻凑过去,在江澈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亲完,他美滋滋地等着江澈接过本子。
谁知江澈只是抬手,用指尖蹭了蹭被亲过的地方,然后面无表情地把本子又推了回去。
“?” 林朗懵了。
“一点诚意都没有。” 江澈淡淡道,目光却意有所指地扫过他的嘴唇。
林朗愣了两秒,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飞起一片红霞,但抄一百遍知识点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他左右看看,店里没人。
他伸手,拉住江澈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把他往店铺后面、堆放杂物的角落拽。
那里更隐蔽,货架和纸箱能挡住大部分的视线。
江澈由着他拉,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快了几拍。
到了角落,林朗转过身面对着江澈,然后踮起脚,闭上眼睛,朝着江澈的嘴唇亲了上去。
不再是脸颊上那种敷衍的触碰,而是结结实实、带着温热气息的亲吻。
甚至,他还尝试着,生涩地探出一点点舌尖,轻轻碰了碰江澈的唇缝。
江澈的呼吸瞬间乱了。
心里那点故作姿态的拿乔,瞬间被这主动又青涩的亲吻击得粉碎,有什么东西“砰”地一下,在心里炸开了花,绚烂得他几乎要晕头转向。
但他硬是逼着自己,在几秒钟后,伸手抵着林朗的肩膀,微微用力将他推开一点: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我是不会帮你写这种作业的。”
这是激将法,赤裸裸的。
他期待着,甚至是渴望着,林朗能被这句话激得再大胆一点,再主动一点。
他喜欢看林朗为他打破害羞,喜欢看他因为自己而露出那种又急又恼、却又不得不顺从的可爱模样。
可惜,林朗那小脑袋瓜哪里听得出这是激将法?他只听到“不帮”,顿时急了。
“江澈!” 他小声叫着,这次直接伸手揪住了江澈的衣领,把人又拉近,再次不管不顾地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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