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迟来的坦白与夹层里的名单
邻市的出租屋逼仄潮湿,墙壁上贴着泛黄的报纸。张远坐在床沿,头发凌乱,眼神浑浊,看到推门而入的赵桐权时,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站起来,双手下意识地往后背藏。
“别躲了。”赵桐权的声音平静,“我们找到你叔叔的遗嘱了,还有你藏在地板下的日记和验收报告。”
张远的肩膀垮了下来,缓缓转过身,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照片——正是那张他和张茂才、赵桐权堂叔在工地上的合影。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叔……他到死都在惦记着这事,对吗?”
“他留下遗嘱,让你把床底下的盒子交给我。”赵桐权将那个木盒子放在桌上,“他说,我会还你们清白。”
张远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蹲在地上,捂着脸失声痛哭:“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把证据藏在他家,如果不是我被沈明哲盯着,他就不会死!”
“你叔叔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桐权蹲下身,目光直视着他。
张远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出了真相:
“沈明哲倒台的消息传来那天,我就想回去找我叔。可我不敢,我怕他的余党还在。直到听说他去世了,说是心脏病突发……我不信,我叔身体硬朗,怎么可能突然没了?”
“我偷偷回了趟家,想看看他留下了什么。邻居说他去世前一天,有两个陌生人来找过他,吵得很凶。我翻遍了屋子,只找到他藏在床底的盒子,还有那份被人动过手脚的遗嘱——是我伪造的。”
他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愧疚:“我怕那些证据落到沈明哲的人手里,就模仿我叔的笔迹写了份遗嘱,想名正言顺地把房子和证据拿到手。我知道这不对,但我实在没办法……”
“你叔叔发现了什么?”赵桐权追问,“那些人为什么要找他?”
张远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那份残缺的验收报告,小心翼翼地翻开最后一页——在两层纸的夹层里,藏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串名字和金额,字迹潦草,却能清晰辨认。
“这是……”赵桐权的瞳孔骤然收缩。
“贿赂名单。”张远的声音带着颤抖,“沈明哲当年为了让验收报告通过,不仅买通了住建局的领导,还有市发改委、质检站的人,每个人收了多少好处,都记在上面。我叔在整理我的旧物时,从验收报告里发现了这个,他说要交给你堂叔,结果……”
结果就是被沈明哲的余党盯上,灭口。
赵桐权拿起那张纸条,上面的名字触目惊心——有几个甚至是现在还在重要岗位上的官员。沈明哲的网络,比他们想象中更深。
“我叔去世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那些人又来了,名单我藏好了,你要是能见到赵法官,告诉他……名单在报告的夹层里,让他小心’。”张远的声音哽咽,“我当时吓得不敢说话,等我再打过去,电话就没人接了……”
赵桐权捏着那张纸条,指节泛白。张茂才用生命守护的秘密,终于重见天日。这份名单,不仅能彻底查清恒通大厦案的所有牵涉者,更能挖出一批隐藏在体制内的蛀虫。
“你为什么不早点站出来?”林薇忍不住问。
“我怕。”张远低下头,“沈明哲虽然倒了,但他的关系网还在。我被他软禁了五年,每天都活在恐惧里,我怕一旦暴露,连最后为我叔和自己洗刷冤屈的机会都没了。”
他抬起手,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疤痕:“这是他们逼我签字时留下的,他们说,只要我敢说出去,就不是留疤这么简单了。”
赵桐权看着那圈疤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五年的软禁,五年的恐惧,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张远的懦弱或许有错,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些用权力和暴力践踏正义的人。
“现在安全了。”赵桐权将名单收好,“沈明哲的余党,我们会一个个揪出来。你愿意出庭作证吗?为了你叔叔,为了那些被牵连的人,也为了你自己。”
张远沉默了很久,拿起桌上的照片,用袖子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尘。照片上,年轻的他笑得灿烂,张茂才和赵桐权的堂叔站在他身边,眼神里满是期许。
“我愿意。”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光,“我欠我叔的,欠那些死去的人的,该还了。”
离开出租屋时,赵桐权将那份贿赂名单通过加密渠道发给了省纪委。阳光透过狭窄的巷弄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斑,像一道道撕开黑暗的裂缝。
“接下来,该轮到这些人了。”林薇看着名单上的名字,语气坚定。
“嗯。”赵桐权点头,“但我们得小心,这些人位高权重,比沈明哲更懂得隐藏。”
他想起张茂才的死,想起那些至今还在岗位上的官员,知道这场战斗还远未结束。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感到孤独——身边有林薇这样的盟友,有张远、马建设这样敢于站出来的证人,还有那些在黑暗中默默守护真相的人,比如张茂才,比如他的堂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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