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安。”阿布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打断了正在案前练字的易安。
“你家少爷在书房是吧?我有事找他。”羽荣的声音刚落,不等阿布回应,易安的房门已被猛地推开。
“大少爷,未经我家公子允许,您不能进!”阿布连忙上前阻拦,话还没说完,便被易荣斜睨了一眼,
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怎么?本公子来找自己的弟弟商议要事,还需你一个奴才点头?”
说罢,径直拨开阿布,大步走向里面走去……
桌案上、地面上散落堆积着不少画过的图纸,还有写满字的纸页。
易荣盯着那些图纸,只见线条古怪、样式新奇,竟是生平从未见过、从未听闻的物件。
他刚要上前细看,易安已快手快脚地往一起拢那些纸张。
“六弟怕什么?”易荣快步抢上前,一把攥住易安的手腕,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过是几张画纸罢了,何必如此紧张?”说着便要去拿桌上剩下的画纸。
“大哥!”易安猛地抽手阻拦,眉峰紧蹙,
“未经他人同意私自翻看他人物品,与强盗何异?
大哥自居君子,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易荣笑意更浓,语气却添了几分逼迫:“不过是几张废纸,你我兄弟相互观摩一番,有何不可?
莫非……这些东西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话音未落,他已硬要伸手去抢。
两人相互推阻间,桌台上的烛台突然被撞翻,
烛火“腾”地窜起,瞬间舔上散落的纸张,又引燃了旁边放着的面粉纸包。
面粉遇火就燃,而刚好窗外吹进的风,瞬间火星四溅,桌上的书籍、地上的纸页顷刻间全被点燃,火苗借着风势疯狂蔓延。
溅起的火星子擦着两人衣袍飞过,二人惊得同时后退半步。
“大哥,你究竟想如何?”易安目眦欲裂,声音里满是愤怒,“你知不知道那些画对我意味着什么?”
争吵声未落,阿布的惊叫声已刺破火光:“少爷!快救火!那两本书……就在装面粉的布包底下啊!”
易安闻言浑身一震,猛地抬头望去,只见那布包已被烈焰吞噬,底下的书籍早成了火中残页。
他踉跄着想要冲过去,却被易荣一把拉住——火势已起,哪里还来得及?
他眼睁睁看着那两本被他视若珍宝的书在火中蜷曲、焦黑,最后化为灰烬,
眼底的愤怒渐渐沉下去,只剩一片死寂的寒意。
易安死死盯着易荣,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声音像淬了冰:“大哥,这下你满意了?你总算如愿以偿了?”
易荣掸了掸被火星燎焦的袖口,脸上不见半分愧疚,反而勾起一抹冷峭的笑:“六弟这话倒像是在怪罪我。
此事若不是你反应过激,死死护住那些东西,何至于闹成这样?说到底,也并非我一人所为吧?”
“你——”易安气得指尖发颤,正欲再辩,阿布已端着满满一盆水踉跄冲来,“哗啦”一声泼在余火上。
水汽混着焦糊味腾起,呛得人睁不开眼。
几番扑救,最后一点火星终于熄灭。
堂内一片狼藉,焦黑的纸屑混着湿冷的灰烬铺满地面。
易安那些线条新奇的图纸、被他反复叮嘱收好的两本书,早已在烈焰中化为一堆无法辨认的灰烬,连半片残页都没剩下。
易安望着那堆灰烬,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方才的怒火骤然沉下去,只剩下一片空茫的疼。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已尽数敛去,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意。
“大哥,”他声音平静得可怕,“今日之事,我记下了。”………
易尚书坐在上首,目光如炬,扫过阶下低头而立的易安与易荣,
又瞥了眼两侧端坐的其他儿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老大,老六,”他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兄弟反目,竟闹到火烧书房的地步,
还是说……你们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易荣抢先躬身:“父亲,此事孩儿确有不妥,但绝非孩儿一人之过。”
他抬眼看向易安,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坦诚,“孩儿发现六弟近来行事作风与往日大不相同,
细问之下才知,他得了两本奇书,日夜揣摩研习。
孩儿一时好奇,想看看究竟是何神书能让六弟变化如此之大,便去了他的书房。”
“去时见他地上堆着些从未见过的图纸,孩儿想上前瞧瞧,六弟却拼命阻拦。
争执推搡间,桌上的烛火不慎倾倒,偏他案头又堆了太多杂乱纸张,火势才蔓延开来,仅此而已。”
易尚书的目光转向易安,神色难辨:“老六,你大哥所言,是实情吗?”
易安缓缓抬头,声音平静却字字清晰:“父亲,大哥所言,一半真,一半假。”
“我确实得了两本绝版孤本,一本《三十六计》,一本《天工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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