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漏跳了一拍,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小巷里弥漫的馊臭气味被一股更冰冷的恐惧压过。眼前是脸色铁青、呼吸急促的陈景锋,而几米外那面污浊镜子里,他惊恐呐喊的倒影刚刚消失。
哪一个是真的?
守镜人的警告不是空穴来风。
现实中的陈景锋猛地转回头,眼神里那片刻的骇然已被一种更加锐利、甚至带着一丝疯狂的光芒取代。他死死盯着我,仿佛要从我脸上读出刚才那一幕的答案。
“你看到了什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绷紧的钢丝。
我喉咙发紧,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脊背抵住了潮湿冰冷的墙壁。“镜子里……你……”我无法完整说出那句话,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随即浮现出一种近乎狰狞的决绝。“干扰……是‘它’的干扰!它们在试图离间我们!”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这里不安全了,跟我走!”
他的手冰冷,带着一种不正常的僵硬。我想挣脱,但他的力量远超我的想象。
“去哪里?放开我!”我挣扎着,恐惧让我几乎尖叫。
“去找‘钥匙’!没时间解释了!”他低吼道,眼神扫过小巷两端,仿佛在警惕无形的追兵,“你想救林镜晚,想知道真相,就相信我!”
救姐姐?真相?
这两个词像鱼钩一样拽住了我混乱的思绪。镜中那个惊恐的倒影虽然骇人,但眼前的陈景锋,他似乎……真的知道些什么?而且,他提到了“钥匙”!
就在我犹豫的这半秒,他已经不容置疑地拉着我,快步冲出了小巷,混入了街边稀疏的人流。他走得极快,专挑人多眼杂、摄像头密集的地方穿行,时不时突然拐进岔路,或者借着公交车的遮挡迅速移动,手法熟练得像是经过特殊训练,又像是在躲避着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我被他半拖半拽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阳光下的街道看似正常,但在我眼中,每一扇车窗,每一片玻璃幕墙,都可能瞬间映出扭曲的影像,伸出致命的爪牙。陈景锋的掌心那股非人的冰冷,透过皮肤渗入我的骨髓。
他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穿过几个街区,他拉着我拐进了一个老旧的居民区,钻进了一栋没有电梯的筒子楼。楼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油烟和潮湿的气味。他一直拉着我上到顶层,在一个锈迹斑斑的防盗门前停下。
他快速掏出钥匙(不是警局的制式钥匙,而是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黄铜钥匙),打开门,将我几乎是推了进去,然后迅速反锁。
“砰。”
门关上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临时安全屋。陈景设简单,只有一张折叠床,一张旧书桌,两把椅子。窗户被厚厚的黑色遮光帘挡得严严实实,一丝光也透不进来。空气里有灰尘和一种……类似电子设备待机的、极细微的嗡鸣声。
他松开我的手,走到桌边,拿起一个看起来像是改装过的、带着天线的老旧收音机,调试了几下,那种细微的嗡鸣声消失了。他似乎松了口气,但紧绷的脊背并未放松。
“暂时……安全。”他转过身,靠在桌子上,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苍白,眼神里的偏执却燃烧得更旺,“这里做过屏蔽处理,普通的‘窥视’进不来。”
“刚才……镜子里……”我靠在门板上,惊魂未定,依旧无法忘记那惊恐的倒影。
“那是‘它’的把戏!”陈景锋斩钉截铁地说,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模仿,离间,制造混乱!它们在害怕!害怕我们接近真相,害怕我们找到‘钥匙’!”
他盯着我,眼神灼灼:“你带着镜子,带着书,还有林镜晚的‘标记’,你是关键!只有你能感应到‘钥匙’的另一半!”
“感应?怎么感应?”
“那面镜子!青铜古镜!”他指向我的背包,“它是‘真实’的碎片,能共鸣!靠近‘钥匙’的另一半,它会有反应!就像……就像磁铁!”
他喘了口气,继续快速说道:“第一个觉醒者……就是我。很多年前,我还是个新人,参与调查一系列离奇失踪案,接触到了……那个实验室遗留的东西。我‘看’到了,‘理解’了镜廊的存在,理解了‘它’的本质……我也差点被吞噬。”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历经恐怖后的沙哑:“我花了这么多年,潜伏,调查,收集碎片……就是为了这一天!为了彻底终结这个噩梦!”
他看起来激动,真诚,甚至带着一种殉道者的狂热。如果忽略掉之前镜中那惊恐的倒影,以及他掌心那不正常的冰冷,我几乎要被他说服。
“实验室……在哪里?”我问道,这是关键。
陈景锋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郊区,一个废弃的生物科技研究所地下。官方记录里它早已被彻底封存,但我知道,真正的‘源头’还在那里沉睡。‘钥匙’的另一半,就在最深处的‘反应核心’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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