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金色的火苗悬浮在空中,微弱,却仿佛是整个混乱大厅里唯一恒定不变的中心。它的光芒并不耀眼,却奇异地穿透了周围仍在扭曲、哀嚎的暗红色记忆残渣,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温暖。仅仅是注视着它,我脑海中“镜像我”那充满恶意的低语就仿佛被隔了一层厚重的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右半身秩序晶体那无时无刻不在的冰冷沉重感,似乎也在这微光的照耀下,缓解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源初之火。
守望者指引我寻找的,能重新淬炼“钥匙”、点燃“本源之光”,让我真正摆脱束缚的……希望之光。
它就在眼前。
但我没有立刻伸手。经历了太多的陷阱与背叛,面对这近乎神迹的馈赠,我本能地保持着警惕。陈景锋的警告、守镜人的消散、姐姐那复杂的眼神……一切都在提醒我,越是接近核心,越是危险。
我调动起体内那缕因明悟而变得稍显明亮的本源之光,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缕火苗。不是攫取,而是如同友人初次见面般的触碰与询问。
当我的本源之光与那金色火苗接触的瞬间——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甚至没有任何能量的剧烈波动。
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听”到了一声极其古老、极其悠远的叹息,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紧接着,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却又温和无比的“信息流”涌入了我的意识。这不是语言,不是图像,而是最本源的“概念”——关于“存在”本身的概念。
我“看”到了最初的虚无,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物质,也没有意识。然后,一点“火光”诞生了。它并非燃烧,而是“定义”。它定义了“有”相对于“无”,定义了“此”相对于“彼”。它是所有存在物的起点,是所有意志的萌芽,是所有故事开篇之前的那一个“点”。
这缕火苗,就是那最初“定义”之力残留下的一丝微不足道的印记。它并非拥有毁天灭地的能量,它的力量在于“确认”,在于“赋予意义”。
在这股信息的冲刷下,我对自己、对周身一切的认知都在被重塑。
我右半身的秩序晶体,不再是单纯的枷锁。在我“存在”之眼的注视下,它显露出其内部严酷却精密的规则结构,那是“秩序”概念的一种具现化。它试图将我“定义”为它的一部分,一个冰冷的、永恒的雕塑。
我左半身的融合能量模型,那由“钥匙”真实、“镜廊”知识、“秩序”框架构成的复杂系统,此刻也呈现出更本质的面貌——它们是不同“定义”力量在我体内的交织与碰撞。
而那一直侵蚀我的“镜像我”,其本质也清晰起来——它是“虚无”对我“存在”的否定,是企图将我“定义”回归于“无”的恶意低语。
这缕源初之火的印记,无法直接赋予我强大的力量去摧毁晶体或消灭“镜像我”。但它能做一件更根本的事情——强化我自身“存在”的定义。
它那温暖的光芒照进我的灵魂深处,如同一个无可辩驳的宣告:【我,林镜瑶,于此存在。】
这个宣告,让秩序晶体的“定义”力量对我的侵蚀显得苍白,让“镜像我”的否定变得空洞,让我体内混乱的能量模型找到了一个稳定、不可动摇的核心——我自己。
我伸出左手(那覆盖着晶体、触感麻木的右手似乎并不适合接触这纯粹之火),掌心向上,缓缓托向那缕金色的火苗。
它轻盈地、仿佛自有意志般,飘落在我的掌心。
没有灼烧感,只有一种温暖的、如同回归母体般的安心感。它并没有融入我的血肉,而是像一枚活着的、温暖的印记,烙印在我的掌心皮肤之下,微微散发着金光。随后,光芒内敛,只在掌心留下一个若隐若现、如同星辰初生般复杂的淡金色微小纹路。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掌心的纹路与我体内的本源之光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我那原本微弱的光芒,仿佛被注入了最本源的燃料,陡然变得明亮、稳定,并且带上了一丝与那源初之火同源的、古老而确定的意味。
我本能地引导这增强了的本源之光,流向右半身的秩序晶体。
这一次,不再是小心翼翼的“扰动”和“汲取”。
光芒所过之处,晶体那冰冷的银白色表面,竟然泛起了淡淡的、温暖的金色光晕!晶体本身没有融化或缩小,但它那试图同化我、凝固我的“定义”力量,却被极大地削弱了!它依然沉重,依然限制着我的行动,但它不再像以前那样,无时无刻不在试图将我的意识和肉体一同“归档”。它更像是一件穿在我身上的、过于沉重的铠甲,而非正在吞噬我的活棺。
“不……不可能……” “镜像我”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充满恐惧的嘶鸣,它的声音变得极其微弱,仿佛来自非常遥远的地方。“你怎么能……承载‘定义’之力……这不应该……”
它的低语再也无法轻易动摇我的心神。我的“存在”被源初之火印记和增强的本源之光共同锚定,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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