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裴烬停下了动作。
“对不起。”骤然得知裴家消息而产生的躁郁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被抚平,裴烬重新冷静下来,声音低哑地道歉。
随即,他便打算重新直起身来,如同往常一样去洗浴间简单清洗,却被按在后颈的手指制止了动作。
温衍向后倾身,与裴烬拉开合适聊天沟通的距离,侧身半倚靠着沙发靠背:“你还没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他按在裴烬后颈处的手微微使力,在黑暗中定定地瞧着裴烬被迫保持向前倾身的姿势。
听着温衍的询问,裴烬一声轻微的叹息在客厅响起。
“赵砚凛给到的消息,说裴邵已经在裴家秘密掌权,并且查到我的行踪了。”他毫不隐瞒地坦白,并进一步解释道,“裴邵就是我亲大哥,裴涟漪精心培养的继承人。”
赵砚凛?
看上去跟这些事毫不相关的赵家人忽然出现在话题中,温衍的动作骤然顿住。
他在黑暗中沉默了好半晌,才缓缓地捏了捏裴烬的后颈,语气平静地传达指令:“去开灯。”
这样昏暗的环境确实也不适合谈这样正经的话题,裴烬低低地“噢”了一声,没有异议地立即起身往玄关走去。
随着“啪嗒”的声音响起,客厅亮起了两盏较弱的暖光。
裴烬又折返了回去,正准备重新坐回到沙发扶手上时,垂眸便瞧见了自己前一晚搁在那的上衣,视线下意识一转,又瞥见了旁侧长沙发下凌乱瘫着的长裤和……贴身底裤。
原本被裴邵的消息占满的大脑顷刻间掠过昨晚自己主动“求欢”的荒唐场景。
裴烬:“……”
他神色微顿,静默了两秒后又不动声色地侧身坐下,随即面无表情地将原本搁在扶手处的上衣丢到一旁去,正好盖在了那团成团的裤子上。
温衍微侧着身坐在沙发上,将裴烬的所有动作和反应尽收眼底。
他原本正拧眉凝神思索着裴邵和赵砚凛的关联,见到这副场景眉眼掠过一抹笑意。他伸手勾住裴烬的项圈吊坠,逼迫着他重新俯下身来。
“详细说说,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拨弄着吊坠,语气漫不经心,直入主题:“跟你和江妄南见面的人是赵砚凛?他做了什么?又是怎么收到关于裴家的消息的?”
裴烬上半身朝温衍倾去,不得不伸手撑在椅背上平衡着身子。
“赵砚凛是代表江妄南的仇人来谈话的,听他们的对话,赵砚凛跟那人关系匪浅,我判断两人像是情侣关系,而那个人现在身体情况应该不太好,所以不方便出现。”
裴烬也没有隐瞒的打算,言简意赅地将晚上发生的事大致描述给温衍后,又利落地总结道:“他希望我们两方都先放下仇恨,彼此不干扰,在达成赵砚凛和您的交易,并顺利解决两家的事情后,再继续复仇的事情。”
裴烬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是他在背后毁掉了江家,并且他也透露了一个信息,他仇恨的对象不止是江妄南,还有我背后的裴家。”
这个信息颇感意外。
温衍对海市江家的垮台有所耳闻。
虽说江家自从江妄南的父辈接手后便逐渐出现颓势,但凭借着积攒好几代的家族底蕴,在海市顶级豪门还是排得上号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海市江家忽然就悄无声息地垮了。
外界对此皆是议论纷纷。
有人说是江家内部早就出现了大问题,根早就腐坏了;也有传闻是江家分支被恶意教唆,跟主家同归于尽;更有谣言将所有矛盾的重点集中到江家主家“行踪不明”的江妄南身上。
这样的报复手段听上去就很不简单,结果那江家仇人还将京市裴家都纳入报复的行列里。
报复京市裴家,那跟整垮海市江家可不在一个难度级别上。
这个人的身份必定大有来头。
赵砚凛不简单,他藏在身后的人更不简单。
各种思绪在心头掠过,温衍眉梢微扬。
“所以,在你们达成暂时和平的协议后,是赵砚凛将裴邵查过来的消息告诉你的。”他思索了几秒,精准地猜出了后面的内容,“而且,是裴邵私自查的,你母亲还不知道,是吗?”
裴烬轻轻颔首,从喉间闷出一声“嗯”字。
得到肯定回答的温衍原本紧绷的神经又放松了下去。
裴涟漪还不知道,那事情倒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
“你跟裴邵的关系呢?”温衍神色认真地盯着裴烬,进一步确认,“他站在你这边的几率有多大?”
这个问话勾起了裴烬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让他的唇瓣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垂下眼眸沉默了几秒,才又缓慢地摇头。
“我不确定,他跟裴涟漪的母子关系很好。”裴烬的声音裹挟着僵硬的冷沉,“在我成年之前,我们都是分开养的,裴涟漪将裴邵视为裴家的下任继承人,对他都是精心照顾全心培养,裴邵一直认为裴涟漪是一个很好的母亲,打从心底崇敬她,并将她视为追赶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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