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错误集合体”——沈薇团队暂时将其命名为“逻各斯之痛”——的交流,在极度谨慎中持续了数日。这是一个痛苦而缓慢的过程,如同试图通过满是裂痕的镜子观看另一端的风景,又如同倾听一个语法完全崩溃、词汇自我消解的疯子的呢喃。
“探渊者”号悬停在相对安全的距离,维持着最低限度的信号连接。埃洛·晶语带领的团队开发出了一套特殊的“悖论过滤器”和“逻辑缓冲协议”,勉强能够将“逻各斯之痛”传来的混乱信息流进行初步梳理,提取出相对连贯的碎片。林默则作为主要的精神力桥梁,承受着最大的压力,他的脸色日益苍白,眼中时常闪过与接收信息同源的、短暂的逻辑混乱光芒,需要定期接受沈薇的净化和安抚。
收获是巨大的,也是令人不安的。
他们确认,“僵化区”确实是议会“终极净化·迭代”计划失败后的直接产物,是“终末奇点”逻辑结构与“太初变量”力量、以及“沉默观测者”的最终启示波对撞后,产生的现实结构“坏死”与“异变”区。但“逻各斯之痛”透露,这片区域并非均质,而是存在着明显的分层和“病变”程度差异:
他们目前所在的区域,属于“浅层僵化区”和“矛盾增生带”。像它这样的“错误集合体”意识,在整个区域可能不止一个,大多是议会庞大秩序维护系统在不同历史时期、处理不同级别“逻辑溢出”或“系统悖论”时,剥离并封存下来的“观察样本”或“未解决案例”。它们大多处于类似的痛苦僵持状态。
而在更深处,越过一片由极度扭曲的、相互吞噬又排斥的法则乱流构成的“内层屏障”,则存在着“逻各斯之痛”也仅能模糊感知、充满本能畏惧的区域——“高度畸变区”。根据它破碎的描述,那里是“终末奇点”力量与宇宙底层现实结构(可能涉及“原初契约”涉及的某种根基)发生最剧烈冲突和融合的“伤口核心”。那里的“异变”不再是简单的逻辑矛盾固化,而是出现了某种……难以名状的、违背现有一切认知框架的“活性畸变体”。它们似乎并非意识,也不是无意识的法则结构,而更像是……“现实本身的噩梦”,或“秩序与混乱概念在绝对零度下杂交出的怪物”。
“‘内层屏障’的能量读数极不稳定,常规方式几乎无法穿越,”“逻各斯之痛”的一个相对连贯的信息片段被翻译出来,“但屏障本身……并非完美。存在‘潮汐’……周期性的弱化……与外界信息‘涟漪’共振时……可能产生短暂‘缝隙’……你们的活动……特别是与我的连接……产生了‘涟漪’。”
这个消息让沈薇心中一凛。他们的存在和活动,可能正在无意中扰动那片最危险的区域!
“你对‘高度畸变区’的‘活性畸变体’了解多少?它们有意识吗?是否有活动规律或……目的?”沈薇尝试询问。
反馈回来的信息充满了无法解析的杂音和剧烈的情绪波动(恐惧、困惑、以及一丝扭曲的“好奇”):
“目的?……它们……就是‘目的’的缺失……秩序的‘目的’崩塌……混乱的‘随机’凝固……它们是……存在的‘否定之否定’?……无法理解……感知即污染……靠近即……同化或……拆解成无意义碎片……”
“活动?……无规律……但会对强烈的‘有序’或‘无序’波动产生……反应……你们的波动……独特……混合……可能……已被注意……”
已被注意!
这个词组如同冰水浇在众人心头。几乎同时,舰桥内部多个探测器的警报声轻微响起,但并非针对已知目标,而是一种泛泛的“环境背景扰动异常升高”。
“检测到‘僵化区’底层空间结构出现非周期性的微弱震颤,来源方向……指向‘高度畸变区’!”导航员的声音带着紧张,“震颤模式无法解析,未检测到常规能量辐射或质量移动。”
林默猛地睁开眼,脸色惨白如纸,手指向主屏幕外某个方向(尽管肉眼什么也看不见):“有东西……在‘看’我们。不是‘逻各斯之痛’那种困顿的感知……是更古老、更……空旷的‘注视’。冰冷……漠然……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食欲’?或者……只是纯粹的‘观察’?我分不清!但它在……接近?不,更像是在……调整‘焦距’!”
“所有人员,进入一级战斗戒备!非必要系统静默!‘自适应锚定场’最大功率,启动所有隐匿协议!”石虎的低吼声在舰桥响起,护卫队员们瞬间进入岗位,武器系统预热,虽然谁也不知道该瞄准什么。
沈薇立刻切断了与“逻各斯之痛”的主动信号连接,只保留了最低限度的被动接收通道。“逻各斯之痛”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传来的最后信息碎片充满了加剧的痛苦和警告:
“它醒了……‘深眠的饥渴’……或‘亘古的观测’……快……离开……或……融入‘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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