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高育良家客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洒下温暖的光斑。厨房里传来轻微的炒菜声,吴惠芬系着围裙,正忙着准备晚餐 —— 高育良特意嘱咐,要做几道侯亮平爱吃的菜,尤其是那道清蒸大闸蟹。
门铃响起时,侯亮平正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简单的果篮,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郁闷。最近这段时间,他就像被捆住了手脚:赵瑞龙死在国外,“1?12” 专案的线索断得干干净净;想查山水集团,又被季昌明以 “手续不全、影响大局” 为由拦下;就连局里的日常工作,都总觉得有人在暗中掣肘。他觉得自己像个有力没处使的莽夫,空有一腔查案的热情,却处处碰壁。
“亮平来了?快进来。” 高育良穿着一身浅灰色家居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亲自开门迎接,像对待自家晚辈一样自然,“别站在门口了,外面风大。”
侯亮平跟着高育良走进客厅,放下果篮,有些局促地笑了笑:“高老师,打扰您周末休息了。”
“跟老师客气什么。” 高育良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餐桌,“快坐,惠芬刚把螃蟹蒸好,就等你来了。”
餐桌上,清蒸大闸蟹冒着热气,旁边摆着醋碟和姜丝,还有几样清爽的小菜。吴惠芬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笑着说道:“亮平,尝尝阿姨的手艺,看看跟你在京州吃的比怎么样。”
“谢谢师母,肯定好吃。” 侯亮平坐下,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他扒拉了两口米饭,眼神不自觉地飘向窗外,脸上的郁闷藏都藏不住。
高育良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拿起一只螃蟹,熟练地剥开蟹壳,把肥美的蟹黄挑出来,放在侯亮平碗里:“亮平啊,来,尝尝这个螃蟹。这是刚从阳澄湖运过来的,鲜得很。最近工作怎么样?还在生你师兄祁同伟的气?”
提到祁同伟,侯亮平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放下筷子,苦笑一声:“高老师,我哪敢跟祁省长生气啊。现在的情况是,我被他全方位碾压。我想查案,到处都是阻力;我想推进工作,总有人在背后拖后腿。有时候我都觉得,这汉东的天,都快姓祁了。”
“哎,不要有这么重的情绪嘛。” 高育良摆了摆手,语气语重心长,像个真正关心学生的老师,“同伟现在的确是势头正盛,省委器重他,把不少重要工作都交给他负责,他压力也大。不过你要知道,作为老师,我对你们师兄弟俩是一视同仁的,从来不会偏着谁。”
他顿了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话锋微微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其实啊,关于山水集团的事,我也觉得有些地方太‘顺’了。有时候事情太顺利,反而容易让人心里犯嘀咕。”
侯亮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原本萎靡的精神一下子提了起来。他身体前倾,紧紧盯着高育良,急切地问道:“老师,您也觉得山水集团有问题?我就说嘛,那么大的资产,说混改就混改,这里面肯定有鬼!”
“我可没说有问题,只是从法理和程序的角度探讨。” 高育良放下茶杯,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表情,却开始了他精心设计的 “表演”,“你想啊,山水集团那么大的盘子,涉及的资产数以亿计,却在一个月内就完成了混改,还顺利引入了国资。虽然最终结果看起来合规,但这中间的资产评估环节、审批流程,是不是太快了点?俗话说,欲速则不达,这么急着推进,难免会让人多想。”
“对啊!就是太快了!” 侯亮平猛地一拍大腿,语气激动,“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说不定是资产评估造假,故意压低了山水集团的真实资产,好让国资低价入场,实则帮祁同伟他们转移资产!”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之前憋在心里的郁闷,仿佛找到了突破口。
高育良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却又很快掩饰过去:“亮平,查案最重要的是讲证据,不能凭猜测下结论。你要是真觉得有问题,可以关注一下当时负责山水集团资产评估的机构。不过我听说,那家机构叫‘天衡评估所’,是咱们汉东省内最权威的评估机构,在行业里口碑一直不错,按说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这话看似是在劝阻,是在提醒侯亮平 “不要轻易怀疑权威”,可在侯亮平听来,却是明晃晃的 “点拨”—— 高老师这是在告诉他,突破口就在 “天衡评估所”!连老师都觉得这里有问题,那肯定没错!
侯亮平立刻心领神会,激动地说道:“老师,您说得对!越是权威的机构,越容易被权力渗透!他们表面上口碑好,背地里指不定跟祁同伟有什么勾结!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指点!我这就回去安排人查‘天衡’!”
看着侯亮平眼中闪烁的光芒,高育良心中冷笑不止。他当然知道 “天衡评估所” 有问题 —— 不仅有问题,还是祁同伟早就布好的一个 “坑”。那个负责山水集团评估的所长李得水,是祁同伟的远房亲戚,早就被祁同伟收买,所有的评估报告都是按祁同伟的意思来做的。更重要的是,祁同伟还特意给李得水留了 “后手”,一旦有人查过来,李得水就会按照事先约定,把 “脏水” 往侯亮平身上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