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用什么交换？”
苍辉眼皮都未抬一下，语气平淡得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他对赤松子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对黄中李的渴求毫不意外。
据白泽先前透露的消息，这位赤松子的出身实在寻常，不过是下品先天灵根赤火松罢了。
若非侥幸生于蓬莱仙岛这等钟灵毓秀之地，沾染了些许旁人求而不得的混沌真意，以他的根基，绝无可能修到如今的境界。
黄中李是什么？
那可是十大先天灵根之首，根脚之尊贵，堪称天地间的顶级瑰宝。
即便东王公对赤松子再如何信重，也绝无可能将黄中李的大道本源赐下。
顶多是偶尔赏下两枚果实，聊作恩宠。
更何况，紫府建制在即，未来诸事繁杂，资源耗费巨大，这等稀世宝贝更是要用在刀刃上，自然不可能无休无止地供应给他赤松子一人。
赤松子倒也是个果决之人，几乎在苍辉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有一股强横的元神波动横扫而出，将周遭气息涤荡干净。
紧接着，一截通体枯槁、生机断绝的树枝出现在他掌心。
那树枝看似平凡，表皮却泛着岁月侵蚀的古朴色泽，其上布满了点点深褐色的斑纹，更有无数细密繁复的古老神纹，如同活过来的虫豸般，在枝干表面缓缓扭曲、爬行，散发出一股源自洪荒的苍茫与神秘。
这东西始一出现，原本火光萦绕的仙宫大门瞬间被一股巨力撞飞了出去。
只见玄昭身化无量光，出现在那树枝的面前，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但目光却异常的明亮。
苍辉和砚背童子见状，退后一步，将接下来的“战场”交给了此地真正的主人。
玄昭落在赤松子掌心那截枯枝上，眉头微蹙，神识如同细密的蛛网般悄然探出，小心翼翼地笼罩住那截看似毫无生气的树枝。
甫一接触，一股沉寂到极致的苍茫气息便顺着神识涌入他的识海，那不是寻常草木枯萎后的死寂，更像是经历了开天辟地般的浩劫，将所有生机与锋芒都敛入最深处的蛰伏。
那些扭曲爬行的神纹仿佛受到了惊扰，纹路间骤然亮起极淡的金光，旋即又隐没下去，快得如同错觉。
“这是……”
玄昭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洪荒古木的残枝？不对，寻常古木哪有这般神纹护体。”
他沉吟片刻，脑海中闪过自家师尊提及的诸多上古秘闻，“难道是传说中早已绝迹的‘建木’余烬？”
“这等宝物，你怎舍得！”
震惊之余，玄昭不解。
作为灵根之属，居然有人能够舍下，身化世界神树的诱惑。
“不愧是三清门下，此物确实是建木残枝不假，只是非是自然枯绝，而是当年凶兽量劫时，被打碎的建木主干一角，被混沌之气所吸引，落到蓬莱先祖在混沌缝隙中，被本座寻得。”
赤松子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显然对苍辉的反应颇为满意。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枯枝表面的斑纹，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追忆：
话音未落，他指尖微微用力，一缕精纯的元神之力注入枯枝。
刹那间，那些蛰伏的神纹猛然苏醒，金色的纹路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将整截枯枝包裹其中。
隐约间，有钟鸣鼎沸之声从枯枝深处传出，仿佛能透过这残枝，窥见当年那株连接天地的建木真身。
“建木为天地灵根之祖，即便只剩残枝，其蕴含的本源气息也绝非寻常宝物可比。”
赤松子收回力道，神纹重归沉寂，“黄中李能洗练我的灵根根基，而这建木残枝，其中蕴含着时空之道的原始根基，本座的壶天之术就是在其上悟得，若是他人，此物定然不足以交换黄中李的果子，可若是小友……以祖根余韵，换先天灵果，这笔买卖却也不亏。”
建木残枝，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但以他的眼力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玄昭的根基在哪。
玄昭沉默了，何止不亏，简直赚大了。他自然清楚建木残枝的价值。
时间，空间，造化，毁灭，本源，他的一切立身之本，归根究底，无外乎“世界之道”。
放眼整个洪荒，最适合他的成道至宝，不过是定海珠和山河社稷图。
定海中可以演化“三十六诸天”，对他验证界生界灭，可以说相当契合。
只不过其中十二颗定海中，即便他也没信心能够寻到。
山河社稷图，也同样可以助他悟道，可那是女娲娘娘未来的成道至宝。
证道之物怎可外借！
哪怕借了，他也不敢用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陷入，人家的“思路”中了。
若他能培育出属于他的建木，那他完全可以以此证得三千世界。
界生界灭，皆在一念之间！
他抬眼看向赤松子，对方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志在必得的坚定。
“换了，不过神尊不觉得可惜？”
玄昭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但他依旧好奇，赤松子为何这般决绝，说放弃，就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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