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赛貂蝉忽然觉得眼前这少年身形仿佛拔高了几分,恍惚间竟与她在江南见过的那些权势人物重叠在一起——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度,竟丝毫不逊于任何人。
那是真正的格局。
“但在我的考量中,佟掌柜更有潜力,也更适合走长远之路。”杨轩继续说道,“原本我打算请她带人去长安帮我打理绿柳阁,可她婉言谢绝了。”
“绿柳阁?”赛貂蝉瞳孔一缩,眸光骤亮。
她虽是江南人士,对长安诸多产业未必熟悉,但绿柳阁这个名字,却是刻在记忆里的。
当初她北上关中,途经长安时便住过那里——那是全城最奢华的客栈,哪怕只是一间普通客房,她都咬牙掏出了十两银子!
正因如此,她才特意前往体验,只为汲取经验,回去后打造属于自己的“怡红楼”。
“七侠镇于我而言,如同故土。
若我真想谋利,大可将同福客栈开进长安城,何必拘泥于此地?”杨轩语气平静,却字字如锤,“赛掌柜,据我所知,你之所以落脚此地,是因为从前在江南犯过事,不得不远走避风头吧?”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直击赛貂蝉心头。
她怔怔望着杨轩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终于意识到,这个年纪轻轻的男子,究竟有多么深不可测。
连她刻意隐藏、远遁千里都不愿提及的过往,竟也被他查得一清二楚。
“不过,我不想追究过去。”杨轩缓声道,“今日约你相见,是因为我敬佩一个女子敢独自闯荡江湖,拼出一番事业。”
他停顿片刻,目光郑重:“眼下,绿柳阁正缺一位主事的大掌柜。
而这,才是我请你来的真正原因。”
“可绿柳阁不是已有掌柜了吗?”
“不过是代管罢了。
紫女姑娘暂时照应着,毕竟一直找不到合适人选——这年头,能独当一面的女掌柜实在太少。
我本想请佟掌柜前往,但她不愿离开家乡。”
赛貂蝉盯着杨轩,见他神情认真,毫无戏谑之意,一时竟有些恍惚,仿若置身梦境。
“为何非要女掌柜?”她低声问。
“若我说……紫兰轩也是我的产业呢?”
“什么?”赛貂蝉猛地抬头,几乎失声。
紫兰轩!那可是长安城中最负盛名的风月之地,日进斗金,达官贵人趋之若鹜。
如今再加上绿柳阁……难道此人竟掌控着这般庞大的生意网?
“不信?”杨轩轻笑,“一封书信足矣。
你只需亲赴长安一趟,三日便可验证真假。
若是属实,绿柳阁与紫兰轩任你施展拳脚,前途岂是困守七侠镇所能比拟?”
看着赛貂蝉脸上挣扎不定的神色,杨轩心中已然了然。
此人确实聪慧,容貌也属上乘,与流星、冷月那对姐妹使相近。
可那二人心意相通、天赋异禀,潜力远非赛貂蝉可比。
况且,绿柳阁的掌柜终究只是个替人掌事的角色,谈不上信任托付。
至于其他念头?更是从未有过。
三天之后,怡红楼突然闭门歇业,彻底退出了与同福客栈的竞争。
这一变故,连佟湘玉都措手不及。
直到白展堂从杨轩口中得知内情,众人这才明白:赛貂蝉原想暗中搅局,结果反被杨轩一眼看穿,不仅没掀起风波,还被直接调往长安,成了那边的掌柜。
赛貂蝉一走,同福客栈并未因此掀起太大波澜。
倒是临近乡试,吕秀才开始慌了神。
这些日子忙于客栈杂务,读书的时间被挤得所剩无几。
如今眼看考试将近,只得效仿古之寒窗苦读,夜夜挑灯奋战,如同赶赴一场命运大考。
好在七侠镇距长安府不远,关中一带路网通畅,官道四通八达,往返一趟也不过半日工夫,倒不至于误了行程。
像蜀地、西南、西北这些地域广袤的省份,尚未有火车这类便捷的交通工具,许多人早已踏上征程,只为赶在乡试开考前抵达省城。
此刻,在白马书院内,杨轩正凝视着手中的那部精美辞书。
在原来的时代,他已经多年未曾翻过纸质工具书了,手机一搜便知,谁还会去翻那厚重的字典?
眼前这本,外壳是鲜红硬纸板,金粉勾勒的标题庄重大气。
翻开一页,墨香扑鼻而来,内容结构与后世相差无几,只是书写方式顺应了当下的习惯。
“老师,诸位前辈,辛苦了!”
这是第一部正式成书的辞典,因此编纂极为用心。
书末附录着所有参与编修者的名字,唯有杨轩位列首位,其余则依姓名首字排序。
文人之间素来容易争高下,若非采用这种公认公平的方式,恐怕光是署名先后就得闹出一场混战。
“不负众望,道诚,这一回,仍是你的功劳最大!”
比起最初设想的一本本零散册子,如今这统一装订的大部头更令人满意。
一本厚达三寸的巨册,不仅显得沉稳厚重,侧边还以不同颜色标注页码区间,每百页换一色,查阅时一目了然,极为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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