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飞行?”筱筱仙子挑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故意拖长了调子,“嗯骨骼嘛,还算清奇。心性嘛,”她顿了顿,眼中笑意更深,“跳脱有余,沉稳不足,还需多加磨炼。至于挥手挡雨……”她抬起手,指尖在光晕边缘轻轻一点,那淡青色的光晕微微荡漾,外面的雨声似乎更清晰地透进来一丝,“这不过是基本的灵力运用,等你何时能静心感应到天地间流转的‘气’,并初步引导它们,再说吧。”
她说得半真半假,既有调侃,又似乎真的在评价,让楚风一时摸不准她是纯粹在开玩笑,还是话里有话。但他也不纠结,反正筱筱姐姐没生气,还陪他玩,这就够了。
“那筱筱姐姐你得多教教我啊!”楚风顺杆往上爬,笑嘻嘻地说,“你看,咱们这‘仙侣’组合,总不能一直是你保护我吧?我也得有点自保之力,万一哪天你不在,或者遇到更厉害的‘魔头’,我也能帮上忙不是?”
“魔头?”筱筱仙子失笑,摇了摇头,“你呀,脑子里整天都是这些打打杀杀、仙魔对立的戏码。”她语气稍微正经了些,但依旧带着轻松,“我们的‘任务’,更多时候是在人心、在因果、在细微之处下功夫,而非单纯的武力对决。你要学的,首先是如何观察,如何感受,如何理解,如何……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温柔地拨动命运的丝线。”
她说着,目光投向雨幕深处,仿佛透过这滂沱大雨,看到了简幸那间压抑的房子,看到了超市里那个沉默的收银台,也看到了更远处,那座即将迎来新学期的校园。“就像这场雨,”她轻声说,“它狂暴,它冲刷一切,看似无可阻挡。但总有地方,需要它滋润;也总有生灵,需要在它的庇护下,获得喘息与生机。我们要做的,不是对抗雨,也不是成为雨,而是……为那些快要被雨水淹没的幼苗,悄悄支起一片小小的叶子,或者,在积水成渊可能淹没巢穴前,轻轻疏通一条沟渠。”
楚风听着,脸上的嬉笑渐渐收敛,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明白筱筱姐姐的意思。拯救简幸,不是要替她去对抗她的母亲、她的疾病,或者强行改变她和徐正清的关系,而是要在她生活的“暴雨”中,找到那些可以悄然施以援手的节点。
“我懂了,筱筱姐姐。”他郑重地说,“就像我们现在在雨里走,却一点不湿,不是因为我们打败了雨,而是因为我们有‘伞’。我们要做的,是帮简幸姐姐,也找到或者制作一把属于她自己的‘伞’,哪怕一开始很小,很简陋。”
“正是如此。”筱筱仙子欣慰地看了他一眼,“你能举一反三,很好。这把‘伞’,可以是知识的积累,让她在学校里找到一点自信和出路;可以是一点点被认可的兴趣,让她的心灵有个寄托;可以是关键时刻一点医疗上的帮助,保住她的身体;甚至,可以只是某个疲惫压抑的傍晚,一道偶然照进她窗口的、特别温暖的夕阳,或者一句来自陌生人的、不带任何目的的善意问候。”
她顿了顿,再次看向楚风,眼中带着鼓励:“而这些,未必需要我们时刻显形在她面前。有时候,一个恰到好处的‘偶然’,一份匿名寄出的学习资料,一次在她路过时恰好‘故障’播放出鼓舞人心音乐的广播,甚至只是让超市老板那天心情好一点,少对她说两句刻薄话……都可能成为那颗改变轨迹的小石子。”
楚风听得心潮澎湃,感觉思路一下子被打开了。原来“守护”可以有这么多细腻而充满巧思的方式!他之前只想着如何直接介入,现在才明白,润物细无声,往往比雷霆手段更考验智慧和耐心。
“那……我们接下来,就从了解她周围的一切开始?”楚风跃跃欲试,“学校、同学、老师、常去的路线、甚至她家附近卖早餐的摊子?”
“不错。”筱筱仙子颔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古话,用在‘守护’上同样适用。不过……”她话锋一转,眼中又泛起那丝戏谑的笑意,“在开始我们的‘侦察’工作之前,你这位‘萌新仙侣’,是不是该把注意力从‘御剑飞行’上收回来,先学会在这么大雨天,不靠我的护体灵光,也能让自己不至于变成落汤鸡?”
“啊?”楚风一愣,没反应过来。
只见筱筱仙子忽然撤去了笼罩两人的淡青色光晕。
“哗——”
震耳欲聋的雨声和冰冷潮湿的气息瞬间将两人吞没。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楚风只觉眼前一花,脸上、身上立刻传来密集的、冰凉的触感,衣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深、湿透,头发瞬间耷拉下来,雨水顺着发梢和下巴成串滴落。
“筱筱姐姐!”楚风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想用手挡雨,却毫无作用,瞬间就成了彻头彻尾的“落汤鸡”,样子狼狈又滑稽。
筱筱仙子却依旧站在原地,雨水在即将触及她身体的刹那,仿佛遇到一层无形的屏障,自动滑开,她周身依旧干爽如初,与楚风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她好整以暇地看着楚风,唇角噙着笑:“看,离了‘大佬’的庇护,‘萌新’立刻原形毕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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