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声音老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刘大柱和张娟立刻放下碗筷,脸上带着几分恭敬,起身就朝院子走去。
刘青也跟着站了起来,心里琢磨着这声音有些耳熟。
院门外,一个须发皆白、身体有些佝偻的老者,正拄着一根磨得发黄的木头拐杖,被一个和刘大柱年纪相仿的中年汉子搀扶着,慢慢走了进来。
“村长?您怎么来了?”刘大柱赶忙上前打招呼,又跟旁边的中年人点了点头,显然都是熟人。
刘青这才看清楚,来人可不就是老村长刘福贵。
他身边那个,应该是他儿子刘汉卿。好些年不见,岁月在每个人脸上都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刘青上前一步,客气地打了个招呼:“福贵老叔,这么多年不见,身体都还好吧?”
刘福贵一见到刘青,浑浊的眼睛里顿时放出光来,满是惊喜。“好好好,好得很!能吃能睡,哈哈哈!”他上下打量着刘青,越看越满意,“你这娃娃,跟着那位……老神仙,这些年肯定没少学到真本事吧?”
”哈哈,哪有什么老神仙,吃了没?进屋吃点啊?”刘青打了个哈哈,不着痕迹地绕开了这个话题。
刘大柱连忙请两人进屋坐。
刘福贵摆了摆手,直接说明了来意。
“不了不了,说两句话就走。”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堆满了笑,“我那小曾孙,后天办百日宴,到时候请全村人吃饭,你们一家可一定要到啊!”
说完,他又把目光投向刘青,带着一丝恳求和敬畏。
“还有个小请求,就是……就是希望到时候,青娃子你多抱抱我那个小曾孙,给他沾沾仙气,保佑他以后无病无灾。”
刘大柱闻言,下意识地看了刘青一眼,征求他的意见。
刘青笑了笑。
这当然没什么问题。老一辈人有这些说法和习俗,他都懂。
见刘青点头答应下来,刘福贵高兴得合不拢嘴,连说了好几个“好”,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儿子往下一家去了。
一家人重新回到屋里,那相亲的话题,总算暂时被揭了过去。
吃完饭,刘大柱搬了条竹椅坐在院里,点上旱烟,吧嗒吧嗒地抽着。张娟在厨房里忙着洗碗,赵二宝则很有眼力见地跟着刘小倩,去收拾他跟刘青要住的那个房间。
刘青走到刘大柱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的信封,塞到他爹手里。
“爸,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一点积蓄,我平时也用不上钱,组织上衣食住行都管。小妹还要读书,家里用钱的地方多,您拿着。”
刘大柱捏着那个厚实的信封,眉头一皱,又推了回去。
“你一个大男人在外面闯荡,身上哪能没钱?自己留着!”
“我真用不上。”刘青态度坚决,又把信封塞了回去,“您就拿着吧,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耐不住刘青的执着,刘大柱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把信封揣进了怀里。他狠狠吸了口烟,吐出的烟圈在夜色里慢慢散开。
“你师父……李神仙,他老人家最近怎么样?”
提到师父,刘青心里没来由地一沉,一股黯然一闪而过。
师父啊,这都三年多了,你怎么连一封信都没有。
他很快掩饰好情绪,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师父他老人家忙着呢,跟着组织经常出任务,都是些大事。我也好久没见着他了。”
父子俩又聊了几句,刘青便起身回屋洗漱睡觉去了。
山里的日子过得缓慢又安逸。清晨的鸡鸣,傍晚的炊烟,都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闲适。
两天后,刘氏宗祠。
祠堂内外热闹非凡,锣鼓声、爆竹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朵嗡嗡响。祠堂里里外外摆了十几张大圆桌,刘家村的村民几乎都到了。
今天,正是村长刘福贵曾孙的百日宴。
此刻的刘青,正被一群长辈围在屋里,怀里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
说也奇怪,这小娃娃被刘青抱着,不哭也不闹,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好奇地打量着刘青,小嘴还咧着,像是在笑。
刘福贵和几个本家的长辈看着这情景,啧啧称奇。
“嘿,这狗娃子有多怕生,咱们可是都清楚的!”
“就是!平时除了他爸妈和他曾爷爷,谁抱都哭得跟杀猪似的!”
狗娃子,就是刘福贵曾孙刘木阳的小名。今年是狗年,加上老一辈觉得贱名好养活,就取了这么个小名。
刘青本就是修道之人,身上养着一股纯正的道家正气,小孩子对这种气息最为敏感,自然愿意亲近。
他抱着狗娃子,一双大手却没闲着,看似随意地在娃娃身上摸摸这里,捏捏那里。
他竟是在给这娃娃摸骨。
众人虽然疑惑,但见他动作认真,也没人敢出声打扰。
片刻之后,刘青把狗娃子还到了一对年轻夫妻手上。
“娃娃挺好的,根骨不错,是个有福气的。”
众人一听,皆是满脸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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