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德简单地用几句话向维克多说明了贝多的情况——
一个和自己一样,能变成动物的小家伙。
维克多听完,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他的别墅里空房间自然是有的。
但看着西蒙德对那孩子明显上心的样子,他用听起来很平常的语气询问道,
“那么,安排贝多睡在哪里?是让他和我们一起,还是……你陪着贝多去隔壁房间?”
他刻意在“你陪着贝多”这几个字上放慢了语速,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西蒙德的表情。
西蒙德正活动了一下因为变身而略微僵硬的肩膀,闻言不假思索地回答,
“当然是让他自己一个房间了。我可不想睡到半夜,被一条热情过度的小狗用口水舔醒。”
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嫌弃地皱了皱眉。
看到维克多不自觉露出来的笑意,西蒙德促狭问道,
“怎么了,我们尊贵的圣子大人……刚才是在担心我要去陪别人?您这该不会是在……吃醋了吧?”
维克多却微微怔住,很认真地反问,
“吃醋?是什么意思?”
这个词汇对他来说很陌生。
教典与圣歌里从未出现过。
被他这么纯粹而不解地一问,西蒙德忽然间就失去了继续开玩笑的兴致。
孤独感也悄然漫上心头。
穿越到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说是异国他乡都过于轻描淡写了。
唯一碰到的同族,还只是一只小奶狗。
他收起了脸上的调侃,声音不自觉地沉了下来,
“吃醋……大概就是指,不希望自己比较亲近的人,过分地去靠近或者关注别人时,心里产生的那种……不太舒服的感觉。通常,这个词更多用在伴侣之间。”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别在意。我现在就去安排贝多睡隔壁房间。”
说完,他没再看维克多的反应,身形迅速缩小,灵活地跳出了房间。
维克多却还停留在原地,沉浸在西蒙德方才关于“吃醋”的解释所带来的震惊中。
不希望亲近的人过分靠近别人……
心里不太舒服……伴侣……这几个词在他脑海里反复盘旋。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这两天,看到伊恩能自然地与西蒙德勾肩搭背,看到那个陌生孩子能肆无忌惮地抱住西蒙德的大腿时——
自己心底那一闪而过的微妙滞涩感。
难道……那就是……吃醋?
不,不可能。
维克多深吸一口气。
他肯定只是因为格外喜爱猫咪的形态,所以才会对西蒙德有一些在意罢了。
对,一定是这样。
没过多久,西蒙德就回来了,发现维克多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那里。
甚至连那身袍服都没有换下,神情还有些怔忡。
这身圣袍在白天光线明亮时,显得神圣而不可侵犯。
可在此刻夜晚昏暗的环境中。
仅靠着房间里几盏烛台和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映衬,那洁白的布料都变得有些半透明。
晚风从未完全关紧的窗户缝隙吹入,带动袍角轻轻拂动……
西蒙德甚至觉得,如果风再大一些,或者自己靠得再近些指不定能看见什么。
好在西蒙德自认是个正猫君子,他迅速移开了视线,化为人形。
几步走到维克多面前,攥住对方的手腕,
“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你应该可以告诉我,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他见维克多眼神还有些飘忽,似乎没完全回神,便凑得更近了些。
带着点催促的意味,又唤了一声,
“维克多?”
而这声近在咫尺的呼唤,带着温热的气息,让维克多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
他忽然清晰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当西蒙德以黑猫形态蜷缩在他膝头时,他心生怜爱。
可当西蒙德以眼前这个身形高挑,眉眼带着不羁的青年形态站在他面前。
甚至如此靠近时,他心底竟然……
依旧生不起丝毫讨厌或排斥的心思。
见维克多还是像中了邪似的没有反应,西蒙德有些不耐烦了,他故技重施。
手指灵活地勾住维克多腰间那根金腰带,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
腰间传来的力道让维克多浑身一颤,这才彻底如梦初醒。
湛蓝的眼眸对上了近在咫尺的碧绿眸子,
“什么?”
“你的伤。”
西蒙德松开他的腰带,目光落在被他攥住的手腕上方,伤口被圣袍的袖子遮盖着。
维克多看着西蒙德坚持的眼神,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用另一只手,将宽大的袖袍向上挽起。
一道不算太长,但因为一直没有妥善处理,还凝着血的伤疤就这样出现在西蒙德眼中。
在看到那道伤口的刹那,西蒙德暗道不好。
先前在马车里,他只是闻到极淡的血腥气。
再加上维克多身上那股清冽的红酒香,虽然有些不适应,但他还能够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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