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的突然爆发,并未改变整个兽笼的惨烈局面。
当最后一头狼犬被另外三名浑身浴血、眼神如同野兽般凶狠的幸存者联手撕碎后,笼内还能站着的,只剩下五个人。
林轩,陈玄,以及那三个靠着纯粹凶悍活下来的囚犯。
地上,是狼犬和新人的尸体,混杂在一起,血流成河。浓稠的、带着铁锈腥气的血液浸湿了鞋底,踩上去有一种滑腻而令人作呕的粘稠感。残肢断臂随处可见,狼犬森白的獠牙还深深嵌在某些倒霉鬼的脖颈或胸膛,圆瞪的眼珠里凝固着临死前的恐惧与疯狂。整个兽笼,已成人间炼狱,喘息声都带着血沫的嘶哑。
广播声适时响起,冰冷无情,打破了死寂:“第一场,结束。幸存者,获得一天食物,饮水。”
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入每个人的耳膜,如同寒冬腊月里兜头浇下的一盆冰水,激得仅存的几人微微一颤。
沉重的闸门再次开启,透出外面通道昏暗的光。那光并不明亮,甚至有些惨淡,却象征着暂时的生路,以及……微不足道的“奖赏”。
两名身着黑色劲装、面容模糊的守卫,推着一辆简陋的铁皮车,沉默地出现在门口。车上放着几个硬邦邦、看不出原料的饼子,以及几袋用皮质水囊装着的清水。他们只是将东西随意地扔在门口附近相对干净的地面上,便如同傀儡般退后,冷漠地注视着笼内,仿佛在看一群等待投喂的牲畜。
那三名囚犯几乎在食物落地的瞬间,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猛地扑了过去。他们互相警惕地对视着,眼神凶狠,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呜咽,手脚却丝毫不慢,各自抢夺了属于自己的那份,然后迅速退到角落,背靠着冰冷的栅栏,开始狼吞虎咽。他们吃得极其专注,也极其警惕,仿佛随时准备应对来自任何方向的袭击。
陈玄捂着依旧剧痛的手臂,脸色苍白如纸,他看了一眼那些食物,又看了看站在原地,身形微微晃动,气息有些紊乱的林轩,低声道:“林兄……”
林轩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方才那瞬间的爆发,几乎抽空了他体内本就不算充盈的气力,更引动了旧伤,此刻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经络如同被针扎火燎。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目光扫过那三名囚犯,最后落在陈玄身上,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去争抢,等到那三人拿完,才走过去,默默拾起地上剩下的两份食物和水。
林轩将饼子掰开一小块,放入口中。粗糙、干硬,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陈腐味道,刺得喉咙生疼。但他咀嚼得很慢,很仔细,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他知道,在这种地方,任何一点能量都弥足珍贵。清水入口,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涩味,但也足以滋润干渴得快要冒烟的喉咙。
他靠着栅栏坐下,闭上双眼,看似在休息,实则在暗中调息,试图平复体内躁动不安的气息,同时,耳朵微微颤动,捕捉着笼内的一切细微声响。
那三名囚犯很快吃完了食物,意犹未尽地舔舐着手指和嘴角的残渣。他们的目光,开始不受控制地飘向林轩和陈玄,尤其是在林轩身上停留的时间更长。方才林轩瞬间格杀两头狼犬的狠辣与精准,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也仅止于此。在这绝境之中,恐惧往往会被更原始的欲望——比如对更多食物、对活下去的更大保障——所覆盖甚至取代。
其中一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从额头一直划到下巴的汉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闪烁,压低声音对另外两人道:“那小子……刚才好像很猛啊。”
另一个身材矮壮,肌肉虬结如铁疙瘩的汉子瓮声瓮气道:“猛个屁,没看他现在都快站不稳了?肯定是用了什么透支的法子,外强中干!”
第三个是个瘦高个,眼神阴鸷如毒蛇,他细声细气道:“他身边那个小白脸受了伤,不足为虑。关键是这个……他身上,说不定还藏着点好东西。”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林轩虽然破烂但依稀能看出原本质料不俗的衣袍。
贪婪,如同毒草,在血腥的浇灌下,开始悄然滋生。
陈玄显然也感受到了那不善的目光,身体瞬间绷紧,向林轩靠近了些,低声道:“林兄,他们……”
林轩依旧闭着眼,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个隐蔽的暗袋,那里,藏着他最后的底牌之一——几枚淬了剧毒的细针。若非万不得已,他绝不愿动用。在这鬼地方,暴露的底牌,就不再是底牌了。
就在气氛逐渐变得微妙而紧张时,广播声再次响起,依旧是那冰冷的语调:
“第二场,淘汰赛。规则:直至笼中剩余三人。”
“时限:一炷香。”
“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弦被骤然崩断!
没有预兆,没有警告。那三名囚犯几乎在听到“开始”二字的同一时间,便如同约定好了一般,目光凶狠地锁定了林轩和陈玄!显然,在他们看来,先联手解决掉这两个看起来“较弱”且可能藏有秘密的目标,是最佳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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