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玄凌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腥的沉重。
他攥着那枚锈迹斑斑的兵符碎片,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关节咯咯作响。
“这东西……我在先帝的密匣里见过。”他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石磨过,透着一股濒临崩溃的压抑,“当年父皇亲授你外祖父‘镇北铁令’,分铸五块,合则调动三十万镇北军,分则可由血亲启燃边关烽火台,示警京师。若有持符入京者,非叛即讯,必是天大的事。”
他猛地抬眼,那双曾睥睨天下的凤眼此刻满是血丝与挣扎,死死地盯住她:“可这符上刻的,是你乳名‘小七’。这个名字,除了两家的长辈,再无旁人知晓。”
他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枚冰冷的铁片仿佛烙铁般灼烫着他的掌心。
“他在等你,歌儿。”凤玄凌的声音几乎破碎,“这不是冲你来的阴谋,这是一个为你设下的陷阱。他等的人,是你。”
慕云歌心头剧震,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镇北铁令,小七……这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词汇,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她内心最深处的锁。
那个男人,那个自称“哥哥”的人,究竟是谁?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空气都仿佛凝固。
最终,她转身走向药柜,拧开龙头,用从空间引出的灵泉水仔仔细细地洗了净手。
冰凉的泉水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再转身时,她掌心已多了一支纤细的玻璃管,里面装着淡红色的液体,在烛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她对外称这是“安胎养神露”,实则是她以自身血液为引,结合多种珍稀药材,耗费巨大心力才培养出的抗毒血清原型。
她倒了一杯清茶,拔开玻璃管的软木塞,将一滴殷红的液体滴入茶水之中。
那滴血珠入水即化,茶水颜色未变,只在水面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喝下去。”她将茶杯推到凤玄凌面前,语气冷得像冰,“你体内的毒素极为霸道,每发作一次,就会产生新的变异,不断侵蚀你的神智和经脉。迟早有一天,你会彻底失控,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
凤玄凌看着那杯茶,他不是怕毒,而是怕这杯水中藏着他无法预料的变数。
慕云歌捕捉到他这一瞬的犹豫,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怎么?摄政王也会怕?怕我在这茶里下毒?”她向前倾身,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话语却字字诛心,“那你更该害怕,害怕哪天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抱着我的尸体,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凤玄凌心上。
他猛地攥紧拳头,喉结剧烈滚动。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他放下茶杯,眼底翻涌的痛苦与疯狂竟奇迹般地平息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近乎偏执的笑意:“只要你别丢下我,就是让我喝砒霜,我也甘之如饴。”
次日清晨,云济堂刚开门一个时辰,便挂出了“闭堂三日”的牌子。
青黛对外宣称,慕神医操劳过度,偶感风寒,需静心休养。
实际上,医馆后院内,慕云歌早已换上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用药水将面容涂抹得蜡黄,看上去就像一个营养不良的乡下丫头。
在谢刃的掩护下,她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出,避开所有眼线,直奔城西那片早已沦为废墟的义庄旧址。
冲天的火光早已熄灭,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断壁残垣。
空气中还弥漫着木炭与某些东西烧焦后的怪异气味。
慕云歌径直走到那尊被烧得炸裂的焚尸炉鼎前,不顾脏污,徒手在滚烫的灰烬与残骸中翻找起来。
很快,她的指尖触到一片坚硬的物体。
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挖出,那是一块未被完全熔化的陶片,约有巴掌大小。
她吹去表面的灰尘,只见陶片内壁上,残留着一些模糊的朱砂符咒痕迹,而在痕迹的缝隙中,黏着一层极薄的灰烬。
她用银针刮下少许,放在鼻尖轻嗅。
没错,是母亲忌日时,她亲手所烧的纸钱的灰烬成分。
【警报!
检测到古代蛊虫孵化媒介残留,成分包含活体微生物孢子,具有高度传染性与致幻性。】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响起。
原来如此。
对方竟是用这种阴毒的法子,以母亲的忌日为引,辅以符咒,试图孵化某种邪门的蛊虫。
“青黛,”她将陶片递给一直守在旁边的青黛,声音沉静,“立刻带回云济堂,用最高级别的防护措施,置入高温灭菌釜中彻底销毁。确保连一个孢子都不能留下。”
“是,小姐。”青黛接过陶片,神色凝重地迅速离去。
慕云歌则蹲下身,捡起另一块锋利的陶片,在石块上反复打磨,直到边缘变得如刀刃般锐利。
她将这块磨好的陶片藏入袖中,指尖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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