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百官垂首,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唯有御座上那道明黄身影带来的无形威压,笼罩着整座殿宇。
礼部尚书颤巍巍地出列,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洪亮:“启禀陛下,臣有本奏。昭明寺佛塔前日无风自鸣,塔顶琉璃放光,香灰于地凝成‘天佑新君’四字,此乃祥瑞之兆,天命所归!臣恳请陛下,拨款重修昭明寺,以彰天恩,安抚万民!”
他的话音刚落,几名御史立刻紧随其后,异口同声地附议:“尚书大人所言极是!更有传言,寺中供奉的‘真主少年’乃神佛转世,为佑我大凤而来。臣等恳请陛下,迎少年入宫,好生奉养,以固国本!”
一时间,殿内附和之声四起,文官集团仿佛早已串通一气,言辞恳切,声势浩大,形成一股巨大的舆论压力,直逼向龙椅上的凤玄凌。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用“天命神权”来架空皇权,将一个他们可以控制的“神佛转世”安插在皇帝身边,从而干预朝政。
凤玄凌面沉如水,指节在龙椅扶手上轻轻叩击,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下,又一下,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没有立刻表态,深邃的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或激动、或算计、或惶恐的脸。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道清冷而坚定的女声自殿侧响起,打破了这精心编织的氛围。
“陛下,臣妾有话要说。”
众人听到声音后,纷纷转头看去,目光交汇之处,只见皇后慕云歌身着一袭华丽的宫装,缓缓地从殿侧走了出来。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慕云歌的身姿纤细修长,宛如风中摇曳的柳枝,却又在柔弱中透露出一种坚韧。她的面容沉静如水,宛如深潭一般,让人难以窥视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然而,正是这种沉静,使得她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场,仿佛她才是这宫殿的主人。
当她走到殿中时,众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在她身上。她静静地站立着,宛如一座雕塑,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高贵与威严。而此时,她袖中的微型录音器早已无声地开启,将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收录其中。
她迎着无数或惊诧、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缓缓屈膝行礼,随即抬起头,直视龙椅上的凤玄凌,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臣妾愿以性命担保,所谓佛塔显圣、神佛转世,不过是一场精心编排,用以蛊惑人心、动摇国本的骗局。”
满殿哗然!
一个后宫女子,竟敢在朝堂之上公然驳斥百官,还将“天降祥瑞”指为骗局,这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礼部尚书气得脸色涨红,指着她怒喝:“妖妇!你竟敢污蔑神佛,亵渎天意!你……”
“住口!”凤玄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他的目光落在慕云歌身上,深不见底,看不出喜怒,但他没有阻拦,只是淡淡地道:“皇后,你说这是骗局,可有证据?”
“自然有。”慕云歌直起身,神色没有丝毫慌乱。
她朝身后的谢刃递了个眼色。
谢刃立刻会意,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只巴掌大小、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铜匣,高高举起。
这铜匣古朴精致,表面刻满了无人能识的奇特符文,看上去就像一件价值连城的古物。
“此为何物?”一名御史皱眉发问。
慕云歌唇角微勾,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听清:“此物名为‘应声鸟’,乃臣妾偶然得自西域秘术,可录存声音,复现原景。今日,便让它来告诉大家,真相究竟为何。”
说罢,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按下了铜匣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凸起。
一阵轻微的“咔哒”声后,一道苍老而阴鸷的声音,清晰地从那“机关鸟”中流淌出来,响彻整个金銮殿。
“……都记下了吗?今日午时三刻,你二人去塔顶,用细丝牵引塔铃,令其自响。你去香案前,将混了铁屑的香灰用磁石引出‘天命永昌’四字……记住,动静要做得足够大,要让全城的百姓都看到、听到!”
这声音……正是昭明寺住持的声音!
朝臣中不少人都曾与他打过交道,一听便知真伪。
殿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那声音还在继续:“……待群臣惶恐,民心浮动之时,你们再将那少年放出,便说是真主转世归来,前来辅佐新君。哼,凤玄凌羽翼未丰,正需天命加持,他不敢不从。届时,这大凤的天下,便是我等说了算……”
阴谋,赤裸裸的阴谋!
录音内容与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一幕幕完美印证,礼部尚书和那几名御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妖术!这是妖术!”短暂的死寂后,一名官员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妖妇伪造神器,蛊惑圣听!此乃弥天大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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