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张药方是特地按照你的体质来拟的,”普度大师看向燕绾,忍不住叹息道:“如果是按照几个月的脉象来说,现在就已经可以开始给你医治,然而我初时也不曾料到短短几个月,竟会有如此大的变化,我如今托人准备好的药材,同你现在是不对症的,与其将时间继续浪费在找药材上,倒不如先将你的身子调养到先前的模样,这样便可以用先前的药材了。”
燕绾注意到他话中的重点,顿时连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也想不到短短几个月而已。
竟然会发生那么多的,让她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
“便只能如此了么?”她朝普度大师伸出手比划道:“稍微少喝一点药,也不行的么!”
为了性命着想,燕绾还是能够喝下药的。
只不过一日三餐的量,实在是有些太多了。
讨价还价没能成功。
燕绾要喝的汤药依旧是原来那么多。
因着不想让自己临时的住所,被浓浓的苦汤药占据,燕绾每日都特地起得早早的,跑到小花园去喝药。
这日清晨,她如同往常一般来到小花园的凉亭里,送药的丫鬟还没来,可凉亭却被其他人给占了。
木质的拐棍被平放在凉亭中的石桌上,樊夫人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望着桌面上的黑色搪瓷碗,久久都会不过神来。
燕绾在进园子的青石小径上站了好一会儿。
她对樊家庄的布局并不是很了解。
能找到此处的小花园,也不过是因为初来的那日,一进门瞧见的便是眼前的小花园,才将此处当做了临时喝药的场所。
现在她惯用的喝药地被旁人占了,也不知现在是该再另寻他处,还是就这样先凑活一下,暂时与樊夫人共处同一个凉亭之中。
就是有件事情。
燕绾说不好,也不晓得该找谁去问。
两种苦兮兮的汤药,放到了同一张桌子上,它们的苦味是否会叠加?
倘若答案是前者,那她觉得自己捧着汤药碗,蹲在抄手游廊里喝,也是一件不错的选择呢!
凉亭中的樊夫人终于将视线从面前的药碗上挪开。
轻轻一瞥,便瞧见了犹豫不决的小姑娘。
正当年的小姑娘,本就应该穿红戴绿,才能不负眼下好时光。
偏偏燕家的小姑娘与别个都不同。
她从锦官城带来的衣裳都是偏向素色的,且上面的花纹绣样都以简朴大方为主,颜色稍微艳丽一些的,根本就没有。
在樊夫人看来,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过辜负上天给予她的好容颜了。
她远远的冲燕绾招了招手。
抬手将石桌上的拐杖拿了下来,倚着座下的石凳随意的摆放着。
燕绾过来时,恰好就能坐在她的对面。
她注意到樊夫人两边耳朵上的耳坠似乎有些不大一样,尽管一眼看去时,仿佛两边耳坠上的绿松宝石都是一样的透亮,然而右边那颗绿松宝石下面还有几缕银色的流苏,左边却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以对称为美的,说不定樊夫人的这对耳坠取的就是两边不对称的美呢!
燕绾没多说话。
面上的好奇之色却是没办法掩饰的。
“怎的这般看我,好像从前都没见过我似的。”
樊夫人被燕绾这么一瞧,差点都忘记自己将人叫过来的初衷了。
明明小姑娘已经在樊家庄住了有五六日,与她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么今日看她时的态度这般奇怪。
燕绾摇摇头,视线从樊夫人耳侧挪开,正想要说些什么,谁知迎面而来的风将桌上苦汤药的味道,全吹到了她的面前。
猛地吸进一口气,结果是浓浓的苦汤药味。
她捂着胸口,差点没咳出个好歹来。
这回也不想多说些什么了。
燕绾朝樊夫人摆了摆手,说:“我看桌上的这汤药都快没了热气,您还是趁它凉透之前,先将它给喝了吧!”
“冷了的汤药是没多少药效的,就算重新送到厨房加热,再端回来也比不上先前的药效的。”
她劝旁人喝药的时候,说的是头头是道。
轮到她自己的时候,却又变成了能拖就拖,反正不会喝的那么痛快的。
“你们这些小姑娘呀,就是吃不得苦,”樊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眉头也不皱的喝下了那碗汤药。
倘若她喝完药以后,没有将果脯蘸着蜜糖吃的话,那样她的话可信度或许还要更高一些的。
燕绾很少会去挑别人的刺。
也就没对樊夫人前后不一的行径做出什么样的评价。
她只是点了点头,当做听了樊夫人的话。
等到燕绾日常的汤药来了后,当着樊夫人的面,她也不好像往常一个人似的,喝一口歇一会儿,将一碗汤药喝的跟在灌毒药似的。
说不上是一口闷,但也能算是一鼓作气的。
几轮闲话家常之后,樊夫人忽然提到了燕绾的耳垂。
“你来府上住了有好几日,我似乎从未见你在耳朵上戴过什么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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