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荒传来喜讯,玱玹和曋家的嫡女淑惠订婚,其实我和玱玹都知道还有一个更好的人选那就是神农馨悦,只不过她身份太过特殊,真正是一步踏错便会坠入万丈深渊,连我这般有幸重生、能预知几分未来的人,都不敢给他打保票说媒。
虽然说搞定了曋家这一个大氏族,可也只是前进了一小步,赤水丰隆这个在中原地区举足轻重的男人,还是要争取的。
作为玱玹新晋的“肱骨之臣”,这事就交给了我来办。
我明里暗里对赤水丰隆围追堵截了小半年,又是送药又是探望,可所有努力都以失败告终,几次下来,我连他的面都没能见着。
我何尝不知大荒那些碎嘴的闲人会怎么编排我,可我压根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毕竟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防风家的人好像已经习惯了我的做派,就连大哥都没来询问、质疑我此刻的“心意”。
追男人的日子我已经习惯,不想有一日却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离戎昶。
“你说……你族里的人要学我防风家的箭术?”
“嗯!不行么?”离戎昶理所应当的点点头。
“当然不行!我防风族家传的箭术,凭什么要教给你们离戎家?”我很是莫名其妙。
“这个……是玱玹殿下安排的啊。你知道的,我族里的那些子弟现在可是受殿下亲自差遣的。”离戎昶大剌剌坐在椅子上,一只脚踩着我放零食的搁板,又从食盒里摸出一颗糖渍的小果子塞到了嘴里,嚼了嚼又觉得味道不对。
“这什么果子啊,太甜了!给我来杯清茶。”
“没有。”
“清茶都没有?这住的环境也太差了,涂山氏在这里有很多空着的大宅子,你和他们说一声,直接去住呗。”
离戎昶见我瞪他,似乎也察觉到有些不妥,闭上了嘴,片刻后又从食盒中摸出另一种小果子,塞到嘴里咀嚼后,又发出了一声惨叫。
“啊,这个……怎么比刚才的还甜!茶没有……水有没有,水就行,快……我要齁死了!”
离戎昶像中了剧毒一样,掐着自己的喉咙在桌子上乱摸,搞得桌面上一团糟。
“你给我下来!”我忍无可忍。伸手将他从椅子上拽了下来,没好气道,
“这是我的闺房!昶哥,咱俩有这么熟么?”
“有啊,你都叫我昶哥了咱俩还不够熟?再说了,闺房怎么了?你都养‘男宠’了,还在乎名声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离戎昶指了指在院子里乱溜达的两个兰花妖。
兰花妖虽然智力有限,但还是记得他这个老主人的,迎风调整了一下身姿,朝着离戎昶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我这不是怕污了昶哥您的名声嘛。”我冷笑一声。
“这不巧了么,名声什么的我恰好也不在乎。”离戎昶又从果盘里拣出一颗大果子,拿着咬了一口,嘴里嚼着果肉和我挥手告别,“记着啊,我明日寅时来接你。”
“等等,怎么这么早?”寅时天还没亮啊。
“哎呦,我这不是怕被别人看见嘛,你想想这可是私下练兵啊!多大的事啊,要掉脑袋的!再说……”离戎昶咧嘴一笑又道,“再说,这个时间万一真的被人看见,我们就可以推说咱俩在偷情,我看谁好好意思继续查问下去……你看,是不是万无一失。”
离戎昶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有些无语,挥挥手让他赶紧走。
离戎一族自古以来都以勇猛善战闻名于大荒,这些人仿佛生来就是为了近身搏杀而生。只不过有长就有短,骨子里的凶悍与急躁,让他们习惯了短兵相接时的迅猛出击,可这份善斗的特质,到了学弓箭时反倒成了阻碍。
拉弓需沉肩稳臂的静气,他们偏惯了挥拳时的刚猛,瞄准要屏气凝神的专注,他们却总想着像扑向猎物般直取目标。
眼神还在飘忽,便急着放箭,射出的箭矢不是偏得老远,就是力道虚浮穿不透靶纸。
几次下来,这些身材魁梧健硕的离戎子弟,每人都练出了一脑门儿的冷汗。
“防风小姐,咱们能不能先从基础开始学?”说话的是一个年纪很小的男子叫离戎文奇,他是这群人中最离谱的,
一共射出了三箭,一箭落空,一箭射中别人的靶子,还有一箭差点儿给他们的族长离戎昶来了个对穿。
“你还想多基础?不然今日上理论课,只教你们弓箭的养护和储藏?”我没好气地问。
那小子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意映,教学生要有点耐心啊。”离戎昶从阴凉地走出来,谄媚地用树叶给我扇了扇风。“要不然,先让他们休息一下,我带你去四周逛逛……”
“你不怕我认出这是哪里?”我冷冷开口。
在西炎,私下练兵本就是死罪,这般犯忌讳的事,自然要一万个小心。而对于玱玹来说,藏兵的位置直接关乎大事的成败,更是机密中的机密,
就算我这样的“肱骨之臣”, 今早要来藏兵的关键之地,还是被蒙着眼扶上的天马。且不说沿途的守卫,单是我能清晰感知到的结界,就起码有三个,足以看出此地的重要性与保密性。
“防风意映,你可真难搭话啊,那你说现在怎么办?”离戎昶烦躁地挠挠头。
我回头看看蔫头耷脑的离戎子弟们也有些犯愁,不由得叹气道,“不然你还是带我去四周转转吧。”
我俩一前一后走在山间。我向来对郊外踏青、山林野趣之类的事不感冒,如今就更没这些心思了。才走了几步,便想着不如还是回去,至少能坐下来歇会儿吃点东西。
“意映,你是不是去过清水镇啊?”离戎昶突然开口。
“去过啊。”我点点头,
“你知道那边有神农的义军么?”离戎昶的话让我很意外,我以为他会聊到涂山璟,没想到居然扯到了义军,我再次点点头。
“知道。”
“他们最近内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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