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暖融融地漫过“念棠药圃”,苏念棠正蹲在田埂边,指尖轻柔地拂过畦间的药材。金银花藤蔓缀着零星花苞,薄荷丛舒展着翠绿叶片,清凉的香气漫在风里。自从开了夜校、成了社员们信赖的“赤脚医生”,这片土地于她便不再只是安身的自留地,更成了扎根这个年代、实现价值的底气。
“念棠,念棠!”院门外传来陆劲洲的声音,沉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
苏念棠抬头,用手背蹭了蹭额角不存在的薄汗,笑着应:“在这儿呢,啥事儿这么急?”
陆劲洲大步进来,半旧的军绿色上衣衬得他身姿依旧挺拔,只是往日锐利的眼,此刻望着她时,竟带着几分像做错事等待数落的大男孩般的局促。他背在身后的手挪到身前——掌心托着个小瓦盆,里面几株绿色植物蔫头耷脑,叶子泛着病态的黄。
“你看这个……”陆劲洲递过瓦盆,语气带着试探,“我在公社农机站帮忙,碰到个省城农业局来的技术员,这是他带的‘草莓’苗,说是稀罕水果。路上颠坏了,他要扔,我……我就讨了回来。”
草莓?苏念棠眼睛瞬间亮了!在这个水果稀缺的年代,酸甜馥郁的草莓早成了记忆里的奢望。她连忙接过来细看,苗子根系受损、叶片失水,确实透着“活不成”的颓势。
“你就这么把它讨回来了?”苏念棠忍着笑抬头,脑海里已浮现出画面——在外人面前冷峻寡言的陆劲洲,盯着技术员手里的“野草”,硬着头皮开口讨要的模样,想想就觉得有趣。
陆劲洲被她看得不自在,轻咳一声:“嗯。我记得你提过喜欢……而且,你不是有‘绿手指’吗?”他不太习惯说这种略带夸张的话,可在他心里,自家媳妇就是有能把枯苗救活的本事。
这话让苏念棠心里甜丝丝的。她不过是闲聊时叹过一句“要是有草莓吃就好了”,他竟记在了心上。她拍了拍瓦盆边缘,语气笃定:“交给我!保证让它们活过来,结了果子第一个给你尝!”
她选了处靠墙根、通风又有半日照的地块,小心地将草莓苗移栽好。趁陆劲洲去挑水的间隙,她指尖轻触苗根,悄悄引了些空间里的灵泉水,混在清水里浇下——用量拿捏得极准,只求保住生机,绝不露半点逆天的痕迹。
回头时,正撞见陆劲洲温柔的目光。“能活?”他问。“能!”她答得斩钉截铁,“等夏天,咱就能吃上草莓了!”陆劲洲嘴角微扬,伸手替她拈掉发梢的草屑,眉宇间的冷硬都被这抹笑意揉软了。
夜校的日子愈发红火。苏念棠讲的卫生知识通俗,还会掺着实用的草药偏方,渐渐的,来听课的不仅有妇女,连年轻小伙子、中年汉子也搬着小马扎来占座。
这天讲完“预防肠胃病”,几个爱琢磨的年轻社员围了上来。叫铁柱的小伙子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苏老师,卫生道理俺们懂了,可俺们更想知道,种地有没有更科学的法子?您药圃里的菜,就比俺们自留地的精神!”
“对啊对啊!”旁人连忙附和,“总听说外国有机械化种田,咱虽做不到,可有没有土办法能多打粮?”
苏念棠心里一动——她之前光顾着讲卫生,倒忽略了大家对农业知识的渴盼。她是美食博主,对食材种植本就熟悉,加上后世耳濡目染的粗浅农技,在这年代或许正能用得上。
她没大包大揽,笑着提议:“科学种田是大学问,我也只懂点皮毛。这样,我回去查资料、问老农,下次课咱们聊选种、合理施肥,你们看行不?”
“太行了!”铁柱几人高兴得直搓手。
回家的路上,月光洒在乡间小路上,泛着清辉。苏念棠把夜校的新需求跟陆劲洲说了,还问起他的意见——陆劲洲见识广,考虑得总比她周全。
陆劲洲沉吟片刻,点头道:“合适。粮食是根本,大家关心这个很正常。你会讲,又能让大家听进去,比照本宣科的技术员强。”他顿了顿,补充道,“但要把握分寸,只讲经得住验的土法、被证实的道理,别惹麻烦。”
“我明白。”苏念棠挽住他的胳膊,心里踏实了——这个年代推新事物得稳,他的提醒正说到了点子上。
可推广新知识哪能一帆风顺?几天后,苏念棠在夜校讲“种子处理与浸种催芽”,还提了“合理密植”,说不该抱着“越密越好”的老规矩时,台下突然站起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是村里的种田老把式福山爷爷,威望极高,连大队长苏建国都得敬他三分。“念棠丫头,”老人声音洪亮,带着明显的不赞同,“老祖宗传的经验才是宝贝!浸种催芽?种子下地该发芽自然会发!密植咋了?秧插得密才不浪费地,才能多打粮!你这‘合理密植’要是减产了,谁负责?”
教室里瞬间静了,所有目光都聚在苏念棠身上。铁柱几人想替她说话,可慑于福山爷爷的威望,张了张嘴没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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