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不知名的山沟中,数个简易的土屋搭建在临溪的空地上,虽有些简陋,但排列得极为整齐,数十座土屋排列成一个圆形,中间却空出一大片地。天已黑,此时空地中央正燃起着一人高的篝火。
数十人围坐在篝火旁,有说有笑,啤酒瓶扔了满地。
时不时有人高呼:“天下平等,一视同仁!”而其他人则立即举杯高呼回应大喝:“天下平等,一视同仁!”
人高马大的曾环此时赤脚坐在篝火旁,用粗壮的柳树枝串着不知名的肉,伸进篝火边缘,小心心地翻转着。时不时拿着酒瓶振臂高呼。眼眸深处却尽是寂寥。
“曾兄弟,崔家一役,你可立了大功了!崔家囚笼一举破碎,并且成功挑起四大家族的矛盾。现在四大家族内斗不止,听闻就这几日时间,他们四大门客的囚笼都因为争斗破碎了七八处了。做出这等丰功伟绩,还低调地躲在这里,可不够意思了!” 一个年纪四五十岁的精瘦男子搬着一打啤酒上前笑着说道。
曾环兀自烤肉,说道:“这都是盟主还有死去那帮兄弟的功劳。我可不敢贪功。”
“唉?!莫要谦虚!盟主领导全局自然功不可没,但你的功劳也不可谓不大。在卢家卧薪尝胆多年,一朝现世,搅动四家矛盾骤起。再这么拘谨就显得不合群了。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的同志,如果有心事一定不要跟我们藏着。”
曾环微微一笑,说道:“还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文叔。没有拘谨。只是之前认识的那帮兄弟在崔家囚笼里都自愿献祭了,虽说大家都早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那帮熟悉的弟兄就这么见不到了,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伟大的理想走到一起的,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曾兄弟大可不必挂怀,他们为理想而死,死得其所。”
曾环眼睛盯着篝火,一动不动,没有接话,似乎陷入了沉思。
“曾兄弟,盟主出海而去,临走之前把盟里的事物都托付给了你。我们这些弟兄都等你稳定大局呢。要不,跟大家讲两句?”精瘦男子说着,正要高举酒杯把众人目光聚拢过来,却被曾环强壮的手臂突然用力拉下。
曾环笑着说道:“文叔,你是盟里的老人,跟随盟主多年,我之前一直潜伏在外,多年没有回盟,可不敢造次。你知道的,现在外界对同仁盟打压的厉害,盟主出去的这段时日,只是让我看着点大家,躲在这里避避风头。我只管大家在这段时间里安稳蛰伏,不乱出去走动就行。至于这盟里的其他事情还都得靠文叔你来操持,我是万万不行的。”
文叔哈哈一笑,拍了拍曾环的肩膀,笑道:“哪里的话。我只是活得久一些,比你更熟悉这帮兄弟一些。有什么事,我也只是帮衬,稳定大局还只能靠你。”
“文叔,折煞我也!”曾环拿起粗壮的烤肉往嘴里塞去,嘴里漫不经心地说着恭维的话。
这被称作文叔的精瘦男子看着曾环手里那串只是表面才微微焦熟的肉串,被咬了一口露出里面粉嫩的肉色甚至还滴下了艳红的血水,顺着他宽平的下巴滴在黄土之上 ,文叔眼皮不自觉地微跳,笑意也凝在了脸上。
茹毛饮血,是个狠人。
“曾兄弟,巫男这个人性格古怪,平日里搞得其他兄弟心里都毛毛的,不敢靠近。今天这么开心,不如把他也叫过来,大家联络联络感情,可好?”文叔安静了几秒这才又说道。
“他就是个科研疯子,整天就爱研究各种精灵的内脏构造,还有诡异遗物那些东西。很难以常人思维理解他,他也不爱交际,叫出来反而惹出些麻烦来就不好了。这样吧,文叔,这里你帮忙主持大局,跟兄弟们喝着,我拿些啤酒去看看他。”说着曾环已站起身,拿着没烤熟的肉串跟文叔搬过来的那打啤酒便往后走去。
文叔想要拦下再聊几句,可曾环理也不理的大踏步走远了。
喝酒的其他人眼神纷纷向这边瞟来,眼神中透出看热闹一般的复杂,文叔连忙高举手中酒瓶,大喝道:“天下平等,一视同仁!”
众人皆举杯高呼:“天下平等,一视同仁!”
走远的曾环听着身后那高亢的口号声,不由把口中嚼不烂的生肉吐掉了,看着手中半生不熟的肉串叹了口气。穿过土屋,七拐八拐,拨开草丛,走进了一处山洞之中。
洞中一人披着长袍,正在一处光滑的石台之上鼓捣着各种器具。
正是巫男。
“怎么?受排挤了?”不等曾环走近,巫男已背对着他说了话。
“嘿嘿!你说的对。与人打交道最没劲。想老老实实烤点肉都不得安稳,搞得我生啃了几块才脱身过来。你这里能生火吗?这可是我昨天蹲了一下午才抓到的兔力士的肉,不能浪费。”曾环扫视着洞中四周问道。
洞里全靠荧光苔藓照亮,到处都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器具还有一些半人高的冰块,冰块中冻着各种内脏,有的甚至还在冰块中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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