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海棠树的金光尚未完全收敛,棠生的身影已化作一道青虹落回红尘界。脚刚触及三光神水泉的灵土,五道身影便如疾风般围了上来——阴阳老祖的拂尘直戳他额头,力道却轻得像羽毛;乾坤老祖抓着他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苍穹老祖的星图法袍扫过他肩头,带着星砂的微凉;五行老祖将五色灵珠往他怀里一塞,珠身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望舒仙子的月华衣袂落在他发间,凝成的冰晶瞬间又化作水汽,沾得他鬓角湿漉漉的。
“你个混小子!”阴阳老祖的声音里带着后怕的颤抖,黑白道袍无风自动,“知不知道刚才多险?差一点老夫就要陪你一起化劫灰了!”
“以本体硬抗灭世天劫,你是嫌自己活太久了?”乾坤老祖松开手,却又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胳膊,像是要确认这具身体是不是真的完好无损,“下次再敢这么胡来,老夫就把你锁在神魂树上,让你三千年都看不着红尘界的太阳!”
苍穹老祖仰头灌下一口灵酒,酒液顺着嘴角淌到星图法袍上,也顾不上去擦:“你若真没了,这红尘界怎么办?三族的崽子们怎么办?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又该找谁唠叨去?”
五行老祖最是沉默,却抓起他的手按在神水泉的泉眼上,一股温和的木行灵气顺着掌心涌入,修复着他体内尚未平复的灵力波动:“下次再做傻事,我就让孔宣他们把你绑起来。”
望舒仙子没说话,只是抬手替他理了理凌乱的道袍,指尖拂过他衣襟上残留的劫灰时,眸中的月华忽然亮了亮——那灰屑里竟掺着细微的功德金光,落在泉边的泥土里,立刻冒出一株带着海棠花香的灵草。
棠生望着眼前又气又急的五位前辈,刚要开口认错,裤腿忽然被人死死抱住。低头一看,孔宣、敖风、玉玄、金鹏四人正跪在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泪水砸在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先生……您吓死我们了……”孔宣的声音哽咽着,额间的金色竖瞳黯淡无光,显然刚才的天劫几乎耗尽了他的心神。他怀里的五行珠碎片还在微微发烫,那是情急之下为护住红尘界硬接天劫余波留下的痕迹。
敖风的应龙翼膜上还留着几道血痕,万龙哮天旗被他死死攥在手里,旗面的龙纹因灵力紊乱而扭曲:“以后不许再这样了!要扛业力我们一起扛,要渡天劫我们一起渡,您不能一个人……”话说到一半,便被浓重的鼻音堵了回去。
玉玄的万麒祥瑞图落在地上,边角处已有些破损,他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低声道:“先生若不在了,我们……我们该去哪里找您?”
金鹏最是直接,抱着棠生的腿哭得抽噎不止,阴阳镜在他怀里哐当乱响:“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跟着来,先生也不用护着我们……”
棠生的心像是被温水浸过,又酸又软。他蹲下身,抬手依次揉了揉四人的头顶,指尖的红尘气带着安抚的暖意:“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们看,”他伸开双臂转了个圈,道袍上的功德金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不仅没事,还因祸得福突破了境界,这买卖不亏。”
金鹏抽着鼻子反驳:“谁跟你做买卖!我们只要先生好好的!”
孔宣也抬起头,眼眶通红:“先生,往后万万不可再如此冒险。您若有不测,红尘界、三族、还有我们……都撑不下去的。”
棠生笑着点头,刚要说话,身后忽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凤翎族长、敖广、麒麟老族长三人正朝着这边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走到近前,三位族长竟齐齐跪下,额头抵着灵土,声音里满是愧疚。
“是我凤族连累了先生。”凤翎族长的金色凤袍沾着尘土,尾羽上的光泽黯淡了许多,“若不是我们执意入谷,也不会引来这场天劫。”
敖广的龙角低垂着,声音嘶哑:“龙族愿即刻离开红尘界,回到东海镇守海眼,绝不再给先生添麻烦。”
麒麟老族长更是老泪纵横:“我族也即刻返回不周山,哪怕拼了老命,也会守住地脉,绝不再让业力外泄半分。”
棠生连忙扶起三人,眉头微微蹙起:“族长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接三族入红尘界,从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怜悯。”他望向远处嬉闹的三族幼崽,声音忽然变得郑重,“元凤、祖龙、始麒麟三位先祖,当年以肉身镇压业力,不是为了让后代困死在火山、海眼、地脉里,而是为了给三族留一条生路。”
五行老祖忽然开口:“你的意思是……”
“业力虽重,却不是不能化解。”棠生走到神水泉边,掬起一捧泉水,泉水倒映出他的身影,也映出三位先祖镇压业力的虚影,“三位先祖的残魂与地脉、火山、海眼交融万载,早已与那些地方生出了联系。只要红尘界的五行循环不断,只要三族的生机不灭,假以时日,他们自然能一点点凝聚神魂,慢慢复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