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地脉的震颤如洪钟撞心,顺着先天杨柳的根须直抵棠生神魂。这株扎根混沌、联通洪荒的先天至宝级灵根,此刻正以空间本源传递着清晰的警兆——不周山,这座天地支柱的灵脉正被狂暴的战意撕裂,红尘结界的光华已因震荡泛起涟漪。
棠生立于红尘深处的悟道茶树下,指尖刚捻起一片含着道韵的茶叶,便已心神微动。作为大道圣人六重强者,他对空间法则的流转早已了如指掌,而先天杨柳蕴含的空间本源与扬眉大仙的空间意识,更让他无需繁复法诀。只见他眼帘微垂,以心神勾连灵根深处的空间坐标,混沌元气顺着杨柳枝桠涌入四肢百骸,周身泛起淡淡的空间涟漪。
下一瞬,空间壁垒如薄冰碎裂,红尘愿力与空间法则交织成一道无形虹桥。他未动分毫,身影却已在法则流转中跨越万里,当罡风再次卷起道袍时,双脚已稳稳落在不周山巅的青石上——恰是那株由万情尘心杖所化的海棠树旁。山巅厮杀的巫妖两族余光瞥见那道玄衣身影,瞬间认出是护持红尘的棠生,只是此刻杀得眼红,仅匆匆扫过便又将注意力投回战场。
山巅的罡风卷着浓重的血腥气,吹得棠生玄色道袍猎猎作响。他刚踏足山顶,便被眼前的惨烈景象攫住心神——巫妖两族的尸身铺满了山阶,断裂的骨殖混着破碎的法宝残片,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唯有那棵海棠树依旧苍劲,枝桠间流转的红尘结界光华虽因震荡微微黯淡,却仍牢牢锁着不周山的核心灵脉,将大战的余波死死挡在结界之外。巫妖两族虽知棠生常护此地灵脉,却从未深究过他的跟脚,只当他是与镇元子相仿的护脉修士。
“吼——!”
十二祖巫踏立地脉节点,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血色光纹在他们脚下流转,最终汇聚成一尊顶天立地的盘古虚影。那虚影双目未开,却自带开天辟地的洪荒威压,巨斧虚影劈落时,连周天星斗大阵引动的星辰之力都被撕裂,帝俊手中的河图洛书光华骤暗,太一的东皇钟更是被震得嗡鸣不止,阵眼处的三百六十五颗主星齐齐震颤,仿佛随时会坠落凡尘。
“咔嚓——”
大地深处传来不堪重负的碎裂声,棠生低头望去,只见山脚的红尘界边缘已裂开数道深壑,地脉灵气如脱缰野马般乱冲,连他扎根混沌的先天杨柳都传来一阵刺痛——这是洪荒地脉核心受损的征兆。他袖中五行镇元幡已自行飞出半截,幡面的五色彩光急欲铺开,却在触及盘古虚影威压时微微凝滞。此刻巫妖两族虽被棠生的气息吸引,认出他是红尘棠主,却只当他是来阻止地脉受损的,对他能直面盘古虚影威压而不退的实力毫无概念,只当是红尘结界的护持之力。
就在棠生指尖凝起因果红线,准备以尘缘镜回溯阵法本源强行止战之际,一道淡漠的声音自九天落下,如大道纶音直贯神魂:“巫妖争乱,扰我洪荒秩序,当止。”
话音未落,紫霄宫的玄黄气流已弥漫开来。鸿钧道人踏空而立,素白的天拂尘轻轻一扫,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血色光纹便如冰雪消融般退散,盘古虚影在不甘的嗡鸣中渐渐淡去;再拂,周天星斗大阵的星辰之力瞬间紊乱,帝俊、太一手腕剧痛,河图洛书与东皇钟齐齐脱手,三百六十五颗主星乖乖归位,再不敢有半分异动。
十二祖巫怒目圆睁,帝江周身空间波动狂暴,却被鸿钧身上的天道威压死死锁在原地;妖族众圣更是噤若寒蝉,太一望着震碎一角的东皇钟,眼中满是惊怒与忌惮。他们余光扫过一旁静立的棠生,虽识得这位常与镇元子论道的红尘之主,却从未想过他敢在此等场合立身不动,更不知他袖中尘缘镜早已映照出两族阵法的所有破绽,只是未显露半分锋芒。
“洪荒天地,当有秩序。”鸿钧的目光扫过尸横遍野的战场,声音没有半分波澜,“千年之内,巫族掌地,镇地脉、守洪荒疆土;妖族掌天,理星辰、定四时轮转。两族不得越界相攻,违者,天道诛之。”
话音落,玄黄气流裹挟着天道誓约烙印在巫妖两族核心成员的神魂中,鸿钧身影便化作点点光屑消散,只留下一句余音:“千年之后,自有分晓。”
山巅一时死寂,唯有罡风呜咽。
棠生望着仍在微微震颤的地脉,指尖轻点,五行镇元幡当即舒展,五方旗残片的光华融入不周山的沟壑,将乱窜的地脉灵气缓缓导回正轨。他走到海棠树下,伸手抚过微凉的树干,万情尘心杖传来一阵疲惫的震颤——刚才硬抗两大阵法冲击,结界已耗损不少红尘愿力。巫妖两族这才看清他的动作,见他轻描淡写便稳住了连祖巫与妖圣都束手无策的地脉动荡,眼中闪过惊疑,却只当是他常年护持红尘练就的特殊手段,不知这随手一点便调动了五行本源与地脉共鸣,已是圣人级的掌控力。
“先生。”身后传来敖风的声音,这位龙族弟子已带着几位大罗金仙赶来,手中沧澜灵纹尺正引灵泉修复地脉裂隙,“地脉受损不轻,需以灵根滋养三月方能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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