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界的众生谷,从来都是另一番景象。没有天庭的威严霞光,却有田舍炊烟的暖;没有法则符文的流转,却有生灵劳作的欢。谷口的老榕树枝繁叶茂,树下摆着青石桌凳,三三两两的修士、农夫、妖族聚在一处,或论道修行,或闲话桑麻,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灵植的清香。当一道赤金色的流光破开云层,落在谷中时,所有人都抬起头,眼中露出真切的暖意。
“是谷主回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起身,对着流光中走出的身影拱手行礼,声音整齐而恭敬:“见过谷主!”
流光散去,尘因一身玄色道袍立于榕树下,玄门护法的威仪隐在温润的气质中,龙头拐杖轻顿地面,红尘因果拂搭在臂弯,他笑着摆手:“都免礼,不过去天庭走了一趟,不必多礼。”
这便是红尘界对他的称呼——谷主。自他在红尘界开辟众生谷,护持生灵修行、调和各族纷争,这里的生灵便习惯了这样唤他,亲昵中带着敬重,远胜过“玄门护法”的疏离名号。只有在面对玄门同道或天庭众仙时,他才是那个执掌红尘因果、护持玄门根基的护法。
众人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起天庭的事。尘因在青石凳上坐下,指尖轻转因果拂,笑着将天庭立主、设六御、定职司的经过娓娓道来:“昊天与瑶池已正式坐上天庭主位,老子道友的善尸在兜率宫炼丹,通天的弟子金灵圣母封了斗姆元君掌斗部,女娲派来的九天玄女帮着瑶池打理内务……如今雨、火、星、斗四部都立起来了,天庭总算有了模样。”
“那昊天陛下和瑶池娘娘,往后还回咱们红尘界吗?”一个人族老农模样的修士问道,他曾受昊天护持过田舍灵脉,对这两位出自红尘的天庭主位格外关切。
尘因眼中暖意更甚:“自然是要回的。我已嘱咐他们,待天庭根基稳些,便修三尸分身坐镇天庭,本体回红尘界悟道。毕竟他们道基在这,红尘愿力才是他们最稳的护盾。”他顿了顿,看向在场的玄门修士,“玄门护持洪荒,本就该扎根红尘,天庭是秩序之表,红尘才是根基之里,二者相连,方能长久。”
众人闻言皆点头称是,掌管众生谷内务的长老笑道:“谷主说的是,咱们红尘界与天庭本就该同气连枝。对了,谷主离开这段时日,红尘界一切安稳,各族灵田丰收,修士修行也没遇到瓶颈,就是……”
“就是什么?”尘因见他欲言又止,问道,“有难处尽管说,不必遮掩。”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着墨绿长袍的老妪,她头戴珍珠冠,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海水气息,正是龙族派驻红尘界的龙母长老。她对着尘因躬身行礼,脸上带着几分忧虑:“回谷主,各族大体安稳,只是北海那边近来有些异常,我们拿不定主意,正想等您回来禀报。”
“北海?”尘因指尖动作一顿,因果拂上的符文轻轻亮起,“北海生灵向来安稳,出了何事?”
龙母长老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北海深处有一只玄甲巨龟,修行已有数十万年,如今修为已到准圣初期。这巨龟性子沉稳得很,背覆的玄甲能挡风浪,往日里渔民出海遇着风暴,它常会浮上水面,用龟甲为船队遮风挡雨;浅海的水族幼苗遭了凶兽侵扰,它也会出手护持,在北海生灵中声望极高。”
她顿了顿,语气凝重起来:“可它有个心结——卡在化形瓶颈快千年了。准圣化形本就艰难,需斩断兽性执念,可它修的是‘守静’之道,龟甲里沉淀的‘固守’因果太重,始终跨不过那道坎。这也罢了,咱们都想着慢慢等它悟透,可近一个月来,它忽然变了性子。”
“怎么变了?”旁边的妖族族长追问,他曾去过北海,见过那只温和的巨龟。
“无故暴怒。”龙母长老眉头紧锁,“它会在深海里翻涌,引得北海巨浪滔天,沿岸的渔船根本不敢出海,浅海的灵植被卷得七零八落,连海底的灵脉都被它搅动得躁动起来。更奇怪的是,它暴怒时周身会散出淡灰色的煞气,虽不浓烈,却带着蚀心的力量,附近的水族修士靠近了,都会道心发颤,连我派去劝说的族侄,都被煞气逼了回来,说那巨龟眼中满是痛苦,却控制不住自己。”
众人听着,都露出担忧之色。人族老农急道:“那巨龟是好龟啊,怎么会突然这样?会不会是中了什么邪祟?”
尘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指尖掐动玄门法诀,龙头拐杖杖首的红珠微微发亮,映出北海深处的景象:幽暗的深海沟里,一只背宽千里的玄甲巨龟伏在那里,龟甲上布满细密的裂纹,淡灰色的煞气正从裂纹中渗出,每当煞气涌动,它便会痛苦地嘶吼,四肢拍打海水,引得巨浪翻涌。
“不是邪祟,是心魔加煞气。”片刻后,尘因停下法诀,眼中闪过明悟,“它化形瓶颈本就艰难,‘守静’道韵与化形所需的‘变易’法则相冲,心里积了执念。偏偏近期域外天魔的煞气顺着北海海眼渗透进来,心魔借着煞气滋生,才让它失了神智,暴怒伤人——虽无恶意,却已扰了北海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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