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砸到姑姑啦,砸到啦,换人换人!”
院子里,李予初举着小小的沙包,兴奋地蹦跳着。
刚刚他一个偷袭,终于砸中了在中间不停躲闪的李静姝。
李静姝笑着捡起沙包,假装懊恼:“哎呀,我们予初怎么那么厉害啊,姑姑都没躲开呢!”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正准备把沙包交给李予初,让她来做中间人。
“砰砰砰……砰砰砰……”
这时一阵急促又粗暴的砸门声猛的响起,打破了院内的欢声笑语。
伴随着一个尖利泼辣的老妇人的叫骂:“王招娣,你个死丫头,给老娘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王招娣,你给我开门!”
屋里的王氏和李怀义听到动静,连忙从屋里跑了出来。
李怀义皱着眉:“怎么回事?谁在外面这么砸门?”
王氏侧耳听了听,脸色沉了下来:“这声音……听着像是招娣她娘王桂花!”
李怀义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们怎么来了?我去看看。”
说着,他快步走到院门口,刚拔开门栓,外面的人就迫不及待的用力一推!
瞬间,呼啦啦的一群人涌了进来,差点把开门的李怀义撞个趔趄。
为首的是一个约莫五十多岁、吊梢眼、胡子拉碴的干瘦老汉,正是王招娣的父亲王老栓。
他旁边跟着一个黑瘦精悍、颧骨高高隆起的老太太,一双三角眼滴溜溜乱转,透着刻薄,正是王招娣的母亲王桂花。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对年轻的夫妇,男的又黑又瘦,活脱脱像他娘王桂花的翻版,这是王招娣的弟弟王宝根。
女的也一脸精明算计相,是王宝根的媳妇兰氏。
那兰氏还牵着一个看起来七八岁、体型却异常肥胖、此刻正撅着嘴一脸不耐烦的男孩,那是王宝根的儿子,王家的独苗苗王金宝,小名宝疙瘩。
王氏一见这阵仗,心里就咯噔一下,强压着火气走上前:“王石头,王桂花,你们这拖家带口的,来我们家干什么?”
王桂花双手一叉腰,唾沫星子差点喷到王氏脸上,嗓门尖得能掀翻屋顶:“干什么?你说我来干什么?我来看我闺女,天杀的哟……我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这灾荒年景的,也不知道回去看看她快饿死的爹娘,不孝啊,不孝啊……真是白养这么大了!”
王氏被她的无耻气得脸色发青,大声呵斥道:“王桂花!你还要不要脸了?你无不无耻?当初你们是怎么做的,现在还好意思上门?”
这时,听到动静的二嫂王招娣也从屋里出来了,一看到院子里这群人,她的脸瞬间就黑了,身子气得微微发抖,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你们来干什么?当初你们收了李家二十两银子,白纸黑字摁了手印,说好了是卖闺女,从此跟我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你们现在还有脸来找我?”
王宝根一听,立刻跳了出来,指着王招娣的鼻子嚷道:“什么卖不卖的,那二十两是彩礼,是李家娶你给的彩礼,怎么?嫁出去了翅膀硬了,就不养爹娘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媳妇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帮腔:“就是,就是,谁家出嫁的闺女像你这样,连娘家门槛都不踩?这要是传出去,可是要被十里八乡戳脊梁骨的,你们李家也不怕丢人!”
王老栓也板着脸,贪婪的眼睛扫视着李家的院落,粗着嗓子说:“哼,我们可是听说了,你们李家村有粮食,招娣,再怎么说,虽然你嫁过来了,你也是我王家出去的现在你在李家有吃的有喝的,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爹娘弟弟饿死!赶紧的,把粮食拿出来孝顺你爹娘,我们都多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你看我家金宝,都饿瘦了!”
那胖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的王金宝立刻配合的往地上一坐,蹬着腿干嚎起来:“爷爷,奶奶,我饿,我饿,我饿死了……我要吃饭,我要吃大米饭,我要吃白面馍馍!”
王招娣看着这胡搅蛮缠的一家人,气的浑身直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们……你们真无耻!当初那二十两银子,就是你们卖我的钱,现在看我们李家有点粮食了,就像吸血虫一样贴上来,没有,一粒粮食都没有,你们给我走!”
王桂花见状,立刻使出了她的看家本领,撒起泼来。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哭天抢地:“哎呦喂,我不活了啊,我生的这是什么白眼狼闺女啊,眼睁睁看着爹娘饿死都不管啊,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们粮食,我们就不走了,就住在你们家了,我看你们能拿我们怎么样!”说着,她对王石头和王宝根使了个眼色,一家子人眼看着就要往屋里硬闯。
一直冷眼旁观的李怀义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挡在屋门口,声音带着怒意:“站住,你们还要不要脸了?当初买卖我二嫂,我们双方村长可都是在场作证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是卖断,不是嫁娶!那契纸还在我二哥那里收着呢,白纸黑字红手印,你们现在想不认账了吗?”
“我不管,什么契纸不契纸的,我不懂,我不认字!”王桂花耍无赖的嚷嚷,“她王招娣就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到死都是我老王家的闺女,她就得养我和她爹,养她弟弟,养她侄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今天这粮食,你们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不然我们就不走了!”
她一边说,一边给儿子王宝根使眼色,王宝根和他媳妇立刻上前,想要推开李怀义往里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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