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师学堂的银杏刚落第一片金叶,从南洋归来的学子们还在整理实训笔记,北朔的快马就踏碎了校门的宁静。信使翻身滚落马鞍,怀里的羊皮信卷沾着沙尘,狼皮封蜡上的“加急”印记格外醒目——那是萧策的手书,字里行间满是焦灼:贺兰山口商路遇袭,西域驼队被劫,劫犯用倭寇弯刀,北朔护卫仅三人生还。
“是倭寇余孽勾连右贤王旧部。”萧彻指尖抚过信中“樱花纹弯刀”的描述,抬头与沈青辞对视,瞬间读懂彼此心意,“他们在南洋没了立足地,便想断我们的陆上互市。”他扫过围着沙盘讨论的学子,声音提了几分,“南洋实训刚结束,陆上实训正好开课——带二十名学子去北朔,让他们看看,海疆的本事,照样能镇住草原风沙。”
沈青辞当即让人取来《陆海通商全图》,红笔在“天津卫—雁门关”一线画了条粗线:“走水陆联运,‘靖海三号’送我们到天津卫,再换北朔马队。”她走到小豆子身边,见少年正把南洋巫族的反光镜贴在笔记上,便将父亲遗留的铜制指北针递给他,“这是草原用的‘定星针’,试试能不能和你的星盘配着用。”
船队抵港时,萧策已带着百匹骏马等候。他一眼瞥见学子们行囊里的海图,笑着把小豆子拉到马前:“听说你在南洋用雾天领航?草原的沙暴比海雾凶,敢不敢跟我学‘听风辨路’?”小豆子攥紧指北针,仰头道:“苏教习说‘技多不压身’,您教我,我教您看星盘,咱们互当先生!”这话逗得北朔骑士们放声大笑,隔阂瞬间消弭。
入草原第三日,正午的日头突然被黄沙吞没。沙暴卷着碎石砸来,向导的马惊得直立,队伍瞬间乱了阵脚。小豆子突然想起苏航在南洋教的“物象辨向”,他趴在地上听了片刻,又摸了摸指北针的铜壳,突然大喊:“往东南走!风里有胡杨的味道,那边肯定有绿洲!”
萧彻当机立断下令转向。半个时辰后,一片挂着沙枣的胡杨林出现在视野里。躲在胡杨树下避沙时,萧策拍着小豆子的肩膀叹服:“当年我在沙漠里迷了三天,还是靠老羊倌指路。你们这些孩子,把海上的法子用到草原,真是新鲜又管用。”沈青辞趁机给学子们上课:“守护不分海陆,关键是把本事用对地方——这就是‘靖朔同心’的真意。”
抵达北朔主营地时,西域商队首领正对着烧焦的驼毛落泪。他看到沈青辞腰间的“靖海”兵符,立刻膝行上前,递上一块带着刀痕的锦缎:“这是大靖的丝绸,被他们烧得只剩边角。我们怕北朔人背信,北朔人怕我们赖账,现在互市的帐篷都空了。”
当晚议事,萧策铺开贺兰山口地形图:“‘一线天’是商路必经之路,两边是悬崖,只能容一队骆驼通过,劫犯肯定藏在崖上。”沈青辞指尖点在悬崖西侧的缓坡:“用南洋‘悬壁突袭’的法子,我带学子和锦衣卫从这里爬上去;萧彻带铁骑守北口,断他们退路;萧策带商队护卫从南口佯攻,把他们引出来。”
小豆子突然举手:“沈侯爷,我有个主意!南洋雾天我们用反光镜传信号,草原晴天更亮,我带几个同学在东侧沙丘用铜镜发信号,保证三路队伍同时动手!”他从行囊里掏出巫族送的青铜镜,镜面磨得锃亮,能清晰照出人的轮廓。
次日拂晓,信号镜的白光在沙丘上亮起。萧策的护卫佯装押运“货物”走进“一线天”,劫犯果然从崖上往下扔石块。就在此时,沈青辞带着学子们已攀到崖顶,学子们学着水师掷炮的姿势,将捆着干草的“轰天雷”推下去——爆炸声震得崖石松动,劫犯瞬间乱了阵脚。
“不许动!”小豆子举着弹弓对准一个想逃的劫犯,石子精准打中对方手腕,“我们水师学堂的规矩,劫商路的都要去修海防!”这是他在南洋学的技巧,对付单个敌人比弯刀还管用。崖下的萧彻趁机率军冲锋,弯刀出鞘间就制服了头目,搜出的账本上,果然写着与江南盐铁走私犯的勾结记录。
危机解除后,西域首领握着沈青辞的手,将一枚镶嵌宝石的驼铃塞进她掌心:“这是西域商队的‘信铃’,以后看到挂这铃的驼队,就是我们的人。”他指着地图上的西域城邦,“我们想开通‘江南—北朔—西域’的商路,水师护海,铁骑护路,我们出向导,三方共赢。”
那达慕大会开幕时,草原一片欢腾。沈青辞带着学子们看赛马,萧彻则和西域首领签订通商条约。小豆子被几个北朔少年拉着比摔跤,他学着苏航教的技巧,借力把比他高半头的少年掀翻,惹得围观者阵阵喝彩。大汗亲自为学子们颁发勋章,勋章背面刻着“陆海同心”四个字。
颁奖时,小豆子突然举起那半块旧罗盘:“大汗,沈侯爷,我想把海星盘和草原指北针合起来,做个‘陆海通’仪器!以后不管是航海还是走丝路,都不会迷路!”他说着,从怀里掏出草图,上面画着罗盘的盘身,中间嵌着指北针的指针,旁边还标注着“用南洋铜铸”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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